“媚药？！”
众人恼怒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孟离。
“不是我……不是我啊……”
庄鸣柏指着孟离的鼻子：“还说不是你？！花菁散都在你身上，你还说不是你？！”
孟离在衣服里翻来翻去，急得快要哭了：“不是的，我拿的明明是遥思姐姐给我留的字条，她叫我来帮她照顾俞长老……”
“别狡辩了！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还想抵赖？”
众弟子们也七嘴八舌地插进来。
“对啊！今天早晨，这个姓孟的曾经跟俞长老一起吃饭，她一定是在那个时候给俞长老下的药！”
“是是是！我也看见了！好多人都看见了！这个姓孟的，这么明目张胆，也太不把我灵曜峰放在眼里了！”
孟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除了“不是的”三个字之外，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望向一直沉默的叶玦，断断续续道：“师尊……不是我……不是我啊师尊……”
叶玦的脸色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孟离又转头看向吴遥思，声音颤抖：“遥思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吴遥思却好像受了更大的刺激，失声痛哭起来：“阿离！你怎么可以乱说？我何时叫你来的？我知道你喜欢少微，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坏我的清白啊！还要搭上俞长老的声誉，你好狠的心！”
众人一惊。
“什么？这姓孟的喜欢叶长老？！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啊！”
“徒弟居然暗恋师父？这、这，这姓孟的怕不是疯了吧？乱伦！根本就是乱伦！”
“还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怜吴姑娘那么善良，却要遭她的毒手……”
孟离听着人们的污言秽语，努力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吴遥思！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是我叫你来的，证据呢？”
吴遥思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颤抖着单薄的身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
孟离感觉自己的记忆在崩塌。
哪来的字条？我从来没留过什么字条啊！我他妈的连毛笔都不会拿，写个屁的字条啊！！
庄鸣柏颠颠地把字条从吴遥思手中拿过，然后双手捧给俞北辰。
俞北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然后扔给叶玦：“少微，你看看这是不是她的笔迹。”
叶玦接过字条，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又闪过一丝怀疑。
那微不可查的两道光被孟离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叶玦将纸条还给俞北辰，低下头，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当头一棒，狠狠敲在了孟离的脑袋上。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叶玦，你居然怀疑我？你他妈的居然相信吴遥思的鬼话不信我？！
吴遥思跌跌撞撞地爬到叶玦身边：“少微，幸亏你们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我发誓，还是干净的！俞长老只是扯坏了我的衣服，我没有……我还是干净的……请你相信我……”
叶玦向后退了一步，对吴遥思的哭闹置若罔闻。
他脑子里很乱。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应该不是孟离搞出来的。可是字条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确是孟离的笔迹。
他觉得，世间女子将自己的清白看得比命还重，吴遥思虽然心眼多，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贞洁做赌注。但若是真像吴遥思刚才说的，孟离喜欢自己，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以他对孟离的了解，这个小姑娘在进灵曜峰之前曾受尽欺凌，被她视为己有的东西，绝对不会容许别人染指。
要是她将自己也视为己有，那吴遥思无疑是她最大的敌人。
到底是谁在演戏？还有，阿离真的喜欢我吗？
俞北辰叹了口气，看着俞开阳：“师弟，你虽然身不由己，但吴姑娘身份特殊，你做出这等事，灵曜峰也……”
俞开阳缓缓抬起头：“师兄不必多言，我自会散去灵核，离开灵曜峰，不会让你为难的。”
俞北辰闭上眼睛，疲惫地摇摇头。然后他冷冷地看着孟离：“孟掌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孟离看着屋子里的人。
那些白天还跟她打过招呼的弟子，现在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俞北辰阴鸷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已将师弟声誉尽毁的罪名全都算在她头上。
叶玦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吴遥思还呜呜地哭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让孟离感到恶心。
她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全是吴遥思的套路。
她表面上对我那么亲热，实际上怕是骨子里早就恨透了我。她见我要走，拼命留我，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场戏。
她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能算到我的谨慎，会把字条带在身上，成为我陷害她的重要证据。而俞长老也会被成功清理掉，叶玦的掌门晋升之路从此再无障碍。
一石二鸟，真是好计谋啊！
孟离冷笑两声：“我说不是我做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庄鸣柏跳起来：“你还说不是你做的？你……”
“鸣柏！”
俞北辰突然发话，庄鸣柏只好退下去。
“孟掌门，今日你做出这等低劣下流的事，我本不应饶你。但念在你与我派曾有渊源，看在少微的份儿上，我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他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吴遥思：“你同吴姑娘道个歉，并发誓再也不踏入灵曜峰半步，就下山去吧。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孟离也看了一眼吴遥思，如同看一只臭水沟里的烂鞋：“道歉？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道歉，灵曜峰我也不稀罕。你们都是一群骗子，待在这里，我嫌脏了我的衣服！”
俞北辰眼睛一瞪：“孟掌门，我劝你说话注意分寸！”
孟离撇撇嘴，斜了一眼俞北辰，然后转头看向藏在阴影里的叶玦：“师尊，你说你不会再伤害我的，没想到你也是个骗子。”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孟离感觉自己心疼得快要昏过去了。
“祝你跟吴遥思百年好合。师尊，你我就此别过。”
说完，她再也没有看众人一眼，轻功一掠，飞身下山而去。
“叶长老，你我就此别过。”
这句话像一声震雷，在叶玦的身体里激荡，撕扯着他的魂魄，啃噬着他的心。
弱冠之礼那日如同一个噩梦，竟生生又在眼前重演了。
伤害孟离，是叶玦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是，整件事疑点重重，场面十分混乱，俞北辰又态度坚决，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直接站出来说什么的。
但孟离决绝的眼神却让他心如刀绞。
对不起，阿离，是我又辜负了你……
众人散后，吴遥思想再跟叶玦说什么，但叶玦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是木木地往门外走去。
“少微！你信我！我真的……”吴遥思拉住叶玦的袖子。
叶玦略一顿足，然后猛地将袖子抽出，快步走开。
那袖子是孟离小时候经常拿来擦脸的，他总觉得被吴遥思拉住是一种玷污。
吴遥思看着叶玦绝尘而去的背影，默默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