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看着男人嘴角充满邪气的笑,脑子里一下蹦出之前看BL小说,里面那些描写这类男人的字眼。
邪魅狂狷。
男人的手在孟离的下巴上游离,拇指半掠半抚地轻轻蹭着她的脸颊。雾气氤氲,那张脸美得近乎妖孽,渐渐贴上孟离的嘴唇。
“你你你……你别过来!”孟离努力往后躲着,可就像是着了魔,她总感觉心里有个小声音在驱使她靠上去。
男人步步紧逼:“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怎好说反悔就反悔?”
眼看着男人的薄唇就要挨上来了,孟离一个猛劲儿,灵力外迫直朝男人的胸口推去。男人微微一笑,反手把孟离的手捉住,贴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
孟离惊呆。那股灵力明明已经打出去,到了那男人身上竟仿佛泥牛入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这小雀儿倒有意思,跟我玩欲擒故纵?好啊,那我就陪你玩玩!”
说着,男人手上发力一拽,一下子把孟离拉进怀里。孟离只觉得一阵强大的法力场把自己重重包围,自己的灵力被牢牢困在身体里,半分都调动不得。
“你放手!你放手!”
孟离左拧右拧,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开。男人的手仿佛钳住猎物的鹰爪,贪婪地扣进她肩膀上的肉里,她越是挣扎,反而越使不上劲。
她的背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感到男人热浪般的呼吸几乎灼伤她的脖子。她几乎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雄性那烈火般的气息让她浑身战栗。
“混蛋!!!”
孟离气血上涌,羞辱和愤怒一下子在心中暴涨。
男人的瞳孔陡然缩小,猛地松开孟离,飞身向后撞去。“哐啷”一声巨响,洗澡盆眨眼间被撞得粉碎。
“神兵?”男人扯过一件白色的长袍,迅速围在身上,水珠沿着他墨一般的长发滴落,“你这女子,怎地如此狠毒?”
孟离握着玉笛,满身是水地站在屋子的另一头,随时准备应对下一轮进攻。她见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也在轻微地抽搐,想是刚才那一击打中了。
“谁叫你自己不检点,净打些乱七八糟的鬼主意?”
“我不检点?”男人气得发笑,“你们这些女子趴在我的屋顶上,偷看我洗澡,还说我不检点?”
“偷看你洗澡?”
孟离抬头,看见自己刚刚在屋顶上砸穿的那个窟窿旁边,有几个女子在探头探脑,那阵窃窃私语,估计就是这些人发出来的。目光相对,那些脑袋又赶紧缩了回去。
好家伙,原来这些女孩子觊觎这男子的美色,都挤在房顶上看光景呢。在这种封建的地方,她们也算是胆大妄为了。
“你别臭不要脸,我可没有那个兴趣。”孟离翻了个白眼。
“那你又如何会摔进我怀里?”
“我那是路过!”孟离气得挥舞着手中的玉笛,“我哪知道你们这里在搞些什么鬼名堂?我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掉在这!”
“路过?”男子玩味而邪气的笑重新爬上嘴角,“你是飞贼么?怎地会路过别人的房上?”
“……”
男人迈开修长的双腿,健美的线条勾勒出结实的小腿肌肉:“女飞贼倒是不常见。来,老老实实交代,刚刚都偷了些什么好东西?”
孟离提起玉笛:“你别过来!还想挨打吗?”
男人立定,一双棕褐的眸子像是漾着琥珀色的仙露琼浆,直要把他看过的人都灌醉:“想啊,不过不是用那个。”
“你这老色鬼!快离我远一点!”
“我老?哈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你知不知道,屋顶上的那几个,可是觉得我国色天香,排着队都想跟我在一起。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屋顶……”
孟离把玉笛横在身前,拿眼睛向上瞟,又看见几个匆匆缩回去的脑袋。
好嘛,敢情这些个蹲墙角的还没走呢。
“算啦,我也不同你开玩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你。”
孟离冷笑。
放过我?你怕不是忘了?
“你先说。”她微扬了扬下巴。
“我想让你跟我,去捉一个人。”
“什么人?”
“其实他,也不算是人,”男人伸出葱白似的纤长手指,看了看指尖,“应该是某种草木精灵,修炼成了妖。这案子棘手,你有神兵,可以帮得上忙。”
孟离渐渐放下横在身前的玉笛。
哦,原来是看上我的宝贝了。
“不过,”男人的目光在玉笛上溜溜一扫,“你这是何处得来的神兵,可有名字?”
一提到名字,孟离就有一种吃屎的感觉:“……有啊,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男人的眼中似乎划过一道光,“还是没有名字?”
孟离刚放下的手又举起来:“我知道你想干嘛。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它有没有认主?”
男人却平静地点点头:“也是。”
孟离打量着男人的身形,发现他身材十分高大,比起叶玦那种仙鹤般的清冷孤傲,这人更像是白凤那般雍容不凡。他身上只裹着一件贴身的白袍子,但那件袍子的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你到底是谁啊?想要人帮忙,连家门都不报,真没礼貌。”
男人邪魅一笑:“鄙人江聿,驱魔者。”
说完,他蓦地一抬手,不知从哪飞过来的一柄扇子嗖嗖地转到他手中,“唰”的一声打开,上面笔走龙蛇地写着四个大字:
脏人勿近。
孟离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驱魔者?”她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干嘛的?”
江聿有些着恼地皱了皱眉:“看你也不像是个没闯荡的,如何连驱魔者都不知?”
孟离暗自感到好笑。我凭什么要知道?还驱魔,难道你是教堂的神父不成?
“抓鬼的?”她语气调侃。
江聿唰地收了扇子:“可以这么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逍遥散者,有求必应。”
哦,是个赏金猎人。
孟离哼了一声:“人家要抓鬼为什么不烧香去求名门大派,倒要来问你?”
江聿也哼了一声:“那些名门大派规矩多,接个案子左右权衡,太小的不来,麻烦的不来,不讲道义的不来,易生是非的也不来。况且还要到那个什么狗屁合乌山等着人挑拣,等他们挑到了,委托人都死光了。”
孟离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心里却认同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人?”
江聿笑笑:“何必问那么多,你我就此一案,等案子结了,你我从此只怕是也再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脑子里要装的东西很多,不想徒增负担。”
孟离叨咕道:“那说明你脑子不够用……”
江聿无谓地耸耸肩,像是不愿与孟离计较。他打开门,外面清风习习,吹动他胸前的衣襟,光滑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我要去休息了,明早我们还在此地见面。”
孟离道:“你这就睡了?不怕我趁你不注意走掉?”
江聿回头,目光炯炯:“你不会走。”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走?”
江聿轻笑了两声,扬长而去,扔下一句话:“明日辰时,可不要睡过头了哦。”
第二天一早,孟离果然站在了那间屋子门口。屋子的房顶还漏着,里面昨夜的洗澡水也尚未干透,澡盆的木板凌乱散落。
她看着屋子里满地的狼藉,心里直骂娘。
她本来真想一走了之,干嘛要听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指挥。可她迈出去不到五步,却又折回来,脑子里反复想的都是江聿对他接的案子的评价。
都是名门大派觉得麻烦的,不愿意来的。看他穿着,估计委托金也不会太少。得是什么样的案子才能请得起这个赏金猎人啊?
她骂了一声,居然被一个第一次见的人给掐得准准的,真是可恶!
“你倒准时。”江聿的声音响起,“走吧。”
孟离转过身,只见江聿穿着一件象牙白的半长衫,上面用金线绣着龙纹。腰间束着黑皮腰封,显得他劲瘦又挺拔。
两条大长腿微微叉开,整个人像是一尊修长的沙漏。头上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镶着红宝石的金属发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真漂亮啊!
“还愣着干什么?沉溺于我的美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