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姑娘很快就成为了徐影的新（牛）宠（马）。

    非但住进了徐影给苏婉昭单独拨的宫室的侧殿，平时还干脆就成了苏婉昭的跟班，苏婉昭干什么都带着她，她有什么不懂的也都直接现场教学，苏婉昭甚至还让她去给剩下的九个姑娘分活儿。

    这是明晃晃的培养。

    女孩子嘛，对原本和自己在一个水平线上，但突然就走到了自己前面的人总是难免生出点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但……大家仔细想想，也挺没办法。

    余梦远是如何上位的，大家门儿清啊。

    苏婉昭是当着所有人说了今年要开科举的，也是对所有人亲口承认了她要去考科举的，但所有人那时都陷于“你有本事去我们没有啊”的崩溃，

    只有人家小余姑娘认真地觉得五品官很难，然后思考她们能考科举，家人们可不可以的问题；也只有小余姑娘意识到，任何人走了之后徐影都需要补充人；同样只有小余姑娘看到了，当被没入掖庭为奴的世家女用完了之后，徐影接下来的选择。

    她就相当于在集体面试里，第一个意识到了考官到底在问什么，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题答得无可挑剔，她不上谁上？

    并且，在世家还未倒的时候，余梦远就已经多少有点“低配版苏婉昭”的架势了。

    这波就是……别人家那个一直考第一名的孩子虽然和所有人一样倒霉催的被父兄连累为奴，但一旦有了机会，她也会成为第一个抓住机会并且翻身做主的。

    这对于从小已经接受了她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姑娘们来说，除了最开始的一拍大腿“【脏话】我怎么就没意识到！”之外，起来的其他羡慕嫉妒恨的心情，倒也“可防可控”。

    而徐影那边，自从看到了苏婉昭带了余梦远在身边，就已经明白了苏婉昭的意思。

    然后也单独考校了小余姑娘几次，不能说有苏婉昭那般的对答如流还妙语连珠吧，但在十五六岁的年纪，能到小余姑娘的水平，也已经挺难得的了。

    徐影便很自然地将许多活儿都丢给了她。

    小余姑娘接得……坦白讲，有点艰难。

    毕竟只是个低配版苏婉昭。

    并且苏婉昭年纪更大呀，还在待字闺中时帮忙母亲管过家，之后又帮徐影干过一段时间的宫务，再被丢出去和皇室那偌大的产业里一个个人精一样的庄头管事撕逼，这才调回来开始搞政务，这个过程中从老夫人到祝青萝，从徐影到无双，都给了苏婉昭很大的方便。

    诚然，徐影既然已经准备放苏婉昭出去走仕途了，接受小余姑娘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徐影都接受了，那一干人等也不会去为难她。

    可“不去为难”是一回事，姑娘家羞赧，很多问题自己翻了十好几本书都没有个结论还不好意思问人的心理障碍也是需要逾越的，总需要一些时间。

    何况小余姑娘在可以帮母亲管家积攒经验的年纪，她的家已经被徐影抄了（咳咳）

    所以，徐影也没有对小余姑娘过分苛责，何况小余姑娘的干劲还是很值得肯定的——好多次徐影自己打着哈欠要么步行要么坐辇回寝宫休息，路过苏婉昭的宫室，都能看到主殿熄灯了，侧殿还亮着灯火。

    徐影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一般就侧头吩咐跟在身边的紫藤或者绿萝，说去看看余女史还在干嘛，把她灯熄了，眼睛还要不要了。

    然后就在宫室外面等着，等侧殿那边传来叽叽咕咕的说话声，然后烛火熄了，紫藤或绿萝从里面走出来，徐影才回宫。

    但活总是要人干的呀。

    你不让人家加班，还让侍女奉旨熄灯，人家这活儿即便是早起都干不完，第二天委屈巴巴再出现在你面前，还一口一个“是奴婢太慢了陛下恕罪”……

    那徐影也不好意思太凶恶不是。

    当然，让徐影亲自去干这个活儿，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苏婉昭近期已经逐渐与朝政脱钩了，月底便要搬出宫，也不方便把她拉回来干活呀。

    咋办呢？

    当然是再找一个人。

    可是……就徐影的感觉啊，这一批小姑娘的质量和上一批有点没法比。

    ——上一批，苏婉昭周文逸是个什么样的水平毋庸赘言，穆淑妃那也是走投无路了有本事去父留子的狠人，陈修容假传圣旨也就是徐影能破招换了任何一个对皇帝还有丝毫爱意的皇后妥妥进坑，就连和苏婉昭关系很好的杨昭媛小可爱……能那么毅然决然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明朗的时候就出宫女扮男装去男人的书院读书准备考科举，那也是个有行动力的丫头。

    这么说吧，一个个都是做当家主母，即便丈夫拉胯·婆家倒台·娘家不管，也是能坚韧地活下去并且寻找机会逆风翻盘的人物。

    可这一批，多少就有点“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柔弱不堪怜，这用来做妃嫔和妾室自然各种惹男人心疼，可一旦男人靠不住了，她们自己也会和菟丝花一样，乔木死了，丝萝也活不成。

    徐影认真地思考过其中的原因，然后狠狠地辱骂了一番楚英——赖他年轻！赖他好色！赖他给了世家一些不该有的念想！世家自然会挑选最出色的丫头调教成男人最喜欢的妾室的模样入宫争宠！

    倘若是这个原因，徐影还真得庆幸一下自己杀楚英杀得快——苏婉昭这一批的姑娘是按照正房大妇的标准养大的，本身是不服气做这个妾室的，徐影很容易三言两语就挑起她们的不甘心并且为她所用，可是新的一批姑娘要是骨子里就认同“做陛下的妾室我骄傲”和“宁做皇帝妾不为世家妻”，那可耗功夫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无用，左右苏婉昭已经是在年龄合适的姑娘里挑了最顶尖的十个先入宫了，其他的丫头嘛，也得给她们调转努力方向多读两本书的时间，而这十个姑娘里……

    暂时还没有能让徐影像把丞相分为左相和右相一样，把司墨分成左司墨和右司墨的人才。

    那一定要挑的话……

    “紫藤。”徐影回头吩咐，“请公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