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觉得，这话没法接_(:3」∠)_

    #那你菜不能赖我呀

    但楚瑜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了，他换了个思路：“妹妹对开海，怎么看？”

    “开海？”这还是个楚湘没想过的政策。

    实在是这个时代都还没发展到闭关锁国，也无所谓什么开不开海——海本来就是开的，渔民也天天出海打鱼，还要怎么开呢？

    但……确实也有官员建议禁海就是了。

    理由嘛，说渔民其实是一边打渔一边种地的，打渔就是偶尔弄点肉来打打牙祭，大头还得是种地。

    但打渔危险呀，经常一家子壮年出去翻船了就剩下一家子孤儿寡母，看起来好惨的咧。

    当然这个理由很扯，这毕竟不是一个出了生产事故死个老百姓都要一堆官员担责的时代，渔民自己选择的出海打渔，自己被风浪掀翻，朝廷不会因此怪罪官员，官员们见了也最多就是叹一口气，影响不了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海盗——从东瀛漂洋过海过来打劫的；本来是渔民但是日子过不下去了索性出一趟海给自己改个发型弄点管制刀具就宣称自己是海盗的；东瀛的人本来人生地不熟的过来抢劫还有点害怕，但一碰到本地的海盗当场就一拍大腿“这不巧了吗”然后开始合作的。

    这个时代固然死个老百姓不至于让官员掉乌纱帽，但如果是一个村或者连着几个村被海盗屠了，官员还是很需要思考一下自己仕途。

    所以临海的那些大员都有上奏，倒也不是真的期待上头批准，主要是从为官之道的角度，出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那该上报还是要上报的，报了之后如果上头有解决方案自然最好，没有那反正自己报过，回头真出事了也能减少些责任。

    至于说徐影和楚湘这边有没有准备下令从此片板不能下海……哦，没有，想都没想过：）

    因为渔民们要不要出去倒腾点海鲜改善生活，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鸡毛蒜皮的事，无可无不可，倘若自己出海再遇上风暴死了，成年人了，自己选择的事情自己负责嘛，只要不是官员想吃海参逼人家渔民风浪天出行，都问题不大。

    至于海盗……其实和游牧民族犯边是一个事情，不管是成建制来的，还是散兵游勇来的，反正是来了，反正是挑衅我大国威严了，我泱泱大国的基本礼仪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打呗。

    何况就楚湘这点军事素养都知道，打东南和打西北那难度不可同日而语！西北已经被验证了就是漠漠草原戈壁，几十万大军撒进去都能全死里头，诚然海洋也危险，海上风暴也吓人，但“寇可往，吾亦可往”，那海盗再是来无影去无踪他在海上总该有个人类造船技术极限范围内能到达的老巢吧。

    海岛上的海盗老巢和草原上的帐篷王庭可不一样，几十万大军按着之前的经验去草原王庭原本的驻扎地发现啥也没剩下是常事儿，可几十万大军直接杀去海岛之上还能端不掉你的老巢？

    是，海战要上海岛岸是比较难，但上岸干啥。

    红衣大炮轰啊！猛火油烧啊！草原上带辎重困难那海运还能困难吗？多弄两艘船把辎重开过去，想都不用想，也不用考虑什么投降，直接开炮，能用军费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拿军中儿郎的性命去填？

    #逼急了连东瀛都一块打下来！

    东瀛国你不是管不好你自己的武士和百姓只能让他们来东方某大国当海盗干抢劫吗？

    很好。

    那你这个国家也不必存在了，你管不好的武士和百姓让中央来给你管。（这里是放狠话）

    但……怎么讲呢，说是能说得扬眉吐气，可仅仅是徐影和楚湘有底气也有实力说这样的话，倘若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该当如何呢？

    王朝本就是有由强到弱的周期的，军队也会逐渐从指哪打哪发生到拥兵自重，楚湘即便会想办法减缓甚至改变这个规律，但……如果没顶住，到那个时候本身就很畏惧军队的君王会如何做这个决策，会不会觉得我泱泱大国海禁就海禁不影响我做天下共主，还真是未知之事。

    想到了这里，楚湘的表情都有点复杂了。

    而楚瑜看着妹妹的表情明明灭灭闪烁了许久，心知要完。

    这是一件值得想很久的事情吗？

    “妹妹？”楚瑜小声开口，试图提醒神游天外的楚湘。

    楚湘反应了过来，看向楚瑜，饶有兴致地问：“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开海的事了？还是有什么风声？”

    “没有风声，只是因为海听起来就很吸引人。”楚瑜笑，“外祖母的那些睡前故事里，总说外头有我们这里已经找不到的上千年的金丝楠木，有数之不尽满地的香料，各种顶尖的宝石……”

    这些故事，就都是楚湘没有听过的了……

    她都住宫里，徐影做皇帝已经很忙了，基本没有给女儿讲故事哄女儿睡觉这个时间，是哥哥才会偶尔在宫外住，才能听到外祖母讲的那些睡前小故事。

    但楚湘并没有多羡慕这些一听就很吸引人的猎奇小故事——想看故事去看刑部案卷呀，一个个既猎奇又血腥，这还满足不了你么？

    所以听哥哥这么一说，她的第一反应让楚瑜非常懵逼：“外祖母说的多半还是有些根据的，但……那些宝石香料运回来，税好收么？”

    “啊？”

    楚湘就知道哥哥是没跟上自己的思路：“我是说，这些东西，应该只能一船一船地运回国吧，我对海运没有什么了解，但我至少知道船运——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荒滩都可以停靠船只的，至少要那种水足够深，风浪也不算大的码头。”

    并且，船可以跑，商人也可以跑，码头可跑不了。

    那么，作为要从商人手里头抠钱的朝廷，完全可以守着码头，商人想从国外倒腾东西回来，那简单啊，交钱……咳咳，交税啊。

    这可比从西北那条丝绸之路上收钱容易多了——茫茫边境线，商人只要足够的要钱不要命，再危险都可以偷渡，有长城都不好使，因为长城烽火台注定了没办法安排太多的驻军（国家财政吃不消），只要贿赂烽火台上的一两个人，说进来就进来了。

    但码头可不一样，茫茫海岸线，大船却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靠岸，码头一共就那么几个，君王派了信得过的官员搁那儿守着，来船，点货，收钱，反正你爱来不来吧。

    “你真是。”楚瑜听了妹妹的思路都头疼，“越来越政客了我的妹妹。”

    “你也是。”楚湘也摇头晃脑倒，“越来越不政客了我的哥哥。”

    兄妹两个双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