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泪目了属于是。

    说起来可能有点冒犯苏婉昭也有点冒犯周文逸，但真的有一瞬间徐影的想法是当时怎么就不是周文逸第一个怀上了楚英的孩子呢。

    但这个念头一方面是恶毒，另一方面……周文逸其实是比苏婉昭稳重和谨慎的，毕竟她是庶女，一方面她不会和苏婉昭那样夫婿挑最好的，刚刚好就和神君眉来眼去，还被楚英看到，另一方面她倘若第一个怀孕，肯定也是宫里最苟的那一位，别说出门刚好见到外男了，她还会不会出门都需要打个问号。

    甚至……周文逸没准都在故意避免成为第一个怀上楚英孩子的世家女，会偷偷避孕也说不定——不能听那种“陛下登基以后的第一子是贵子”的忽悠，事实上都是庶出皇子哪那么多这啊那啊的区分，真正关键的问题是，第一个怀孕的世家女必然会遭受从龙派的打压，还未必能得到世家阵营的统一支持，便如徐影所知的上辈子，苏婉昭的第一个孩子不也没保住么。

    所以，徐影想和周文逸之间发生一些如同和苏婉昭一般深厚的友谊，纯属臆想，而没有绝对靠得住的深厚友谊，谁敢把周文逸这种心思随时在转，随时能给自己捞到最大利益的人留在身边呢？

    于是，徐影对着周文逸，无限遗憾地一声叹息。

    倒都把周文逸叹懵逼了：“难道我猜错了？”

    “没有。”徐影道，“朕只是在想，怎么样让长安城的富户都用上这个香料。”

    周文逸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又感叹自己和徐影之间的情分到底还是不坚挺，徐影又有事藏着没给她说呢。

    ——这哪需要想啊，最简单不过的，在某一次宫宴上，直接上用香料炮制过的菜不就完了。

    陪领导吃饭很讲究的，这个年代虽然没有领导夹菜你转桌的烦恼，但是“和领导在宴会上都聊些什么”是长久以来的困难，尤其最大的领导是个女帝，宴会上还聊公事领导会烦，但宴会上和女领导能聊啥私事啊，我最近得了两个美少年送给陛下您爽一爽？

    只能是饭好吃了。

    平时夸饭好吃可能还有点勉强，宫里的御厨手艺再好也经不起大宴会的考验啊，什么菜端上来都凉了上面还有一层油汪汪的猪油，换谁谁翻白眼。

    但加了各种各样的香料，即便纯做冷盘的卤货，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已经足以鲜掉许多人的舌头了。

    完了一和领导聊您这饭挺好吃啊，一定是厨子手艺好吧，领导一摆手说害什么手艺啊，之前他做的那些饭菜你们又不是没吃过，这次饭好吃主要是因为调料来着。

    臣子见陛下这么有兴致不得问是什么调料啊，一听说了还知道京中有卖那个调料，回头自己肯定会去试试，这不就完事了么。

    朝廷甚至不用控制每一个调料店，因为这些调料是要进口的，朝廷要做的就是对进口货物收税，收重税！

    如此，自然国库盆满钵满，甚至比盐铁官营还轻省——

    论盐铁，海岸线那么长，防私人晒盐是防不住的，铁矿那么多，朝廷再长的手也管不了百姓悄咪咪偷矿石出来自己搞。

    但象郡以南，和象郡接壤的土地，属于原始森林，连官道都没有，主打一个树木丛生处处毒蛇，周文逸自己走陆路过来都是轻车简从，要运货那是想也别想，最方便的进口方式还是走船运，那只要守住国境线上几个入海口收税，就是滚滚而来的钱，还有啥好犹豫的呀。

    但是呢，徐影说“朕在想”，那周文逸也只能给徐影留足了思考的时间，等徐影“想”完了，听徐影道：“那么，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咱俩就不用谈什么情怀了，直接走利益吧。

    周文逸试探道：“让陛下再给我拨点百战老兵？”

    “做梦。”徐影回答得非常冷淡。

    周文逸就撇撇嘴，但本来……其实也没有想过徐影会答应，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不满，飞快更改了自己的条件：“那么，军械和武器吧。”

    徐影都笑了：“合着，空手套白狼啊。”

    周文逸一把年纪了，还在努力可可爱爱地眨眼卖萌：“即便妾身是在空手套白狼，对陛下又有什么损失呢？”

    徐影“啧”了一声。

    是的，空手套白狼——从象郡往南那么多国家，就徐影知道的都有东吁、高棉、澜沧、占婆、满剌加、室利佛逝……地盘给划分得明明白白，哪有周文逸采香料挖翡翠的地儿啊。

    可是要地盘就得打，要打就得有百战老兵和军械，不回来找徐影，周文逸从哪变出这些东西来呢。

    而说起来，这些国家都是给前朝称臣纳贡过的，但大魏立国不久，又出了女主当政这样大的动荡，南越诸国就有了先观望观望的想法，这才没有着急臣服于大魏，送点贡品过来当保护费。

    徐影对这个其实有点庆幸的——你们要称臣纳贡了，我还不好意思暗中支持周文逸搞你们呢，你们既然要观望，那就怪不得我了。

    何况，虽然和谁做生意都是做，但徐影还是偏好周文逸一点的，毕竟她有中原背景，她要是成了南越那一大片土地的女王，今后徐影和周文逸的子孙互相掰头，无论是谁赢了，大一统王朝里都会多一大块版图，即便子孙们准备和平共处不互相攻伐，那同出中原一脉的两个国家做邻居，总比如今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机会就得干一架强吧。

    只是……想是这么想，谈判起来还是不能让步，徐影笑道：“大魏是不可能送你一批军械的。”

    “妾身明白。”周文逸笑道，“满船上千斤的香料和翡翠已经在路上了。”

    徐影：“哪里？”

    “陆路难走。”周文逸道，“妾身便安排了陛下送妾身的那几个暗卫，坐船顺着海岸线北上，如今……怕是快到广州了。”

    几千斤香料到了长安，长安里哪个达官贵人家里没开铺子做生意的，徐影完全可以随机挑选一个小可爱送他一笔横财呀——周文逸适当让些利，让大户人家一口气把这些香料都吃进去，给她真金白银，周文逸就能带着大量军械南下抢地盘了。

    “既然要向陛下买军械。”周文逸笑得绝美，“怎么能让陛下吃亏呢？”

    你瞅瞅，这事儿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