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也狠狠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荷包。
顺便琢磨了一下陛下最近是怎么了,是哪个事情上缺钱了需要她大捞特捞一笔吗?
但一细想,哦,洪灾。
于是对于夫人们朝着首饰迸发出来的热情都觉得不那么刺眼了——好歹陛下这次找官员(极有可能包含富户)筹资还给首饰呢,这可不比啥也不给就纯要钱好多了。
再说了首饰钱不花在这里,也得出现在别处,那还是出现在这里吧,好歹还能在陛下面前卖个好。
所以官员们也都很快释然了,含笑看徐影忽悠起这一干夫人们,感慨陛下作为皇帝修理我们,和作为皇后去哄夫人们,都是一把好手啊。
接着伸筷子夹了一口冷盘——宫廷宴会,热菜大家基本是不用想了的,什么工艺端上来上面都会漂浮着一层让人烦腻的油花,大家平时在宫宴上都是吃不饱肚子的,有心情就来两口本身就冷不怕更冷的各种点心凉菜就拉倒了。
可就是那一口冷菜,入口之后,那瞬间在口中爆发出来的滋味,那整张嘴都麻了的刺激,让人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玩意儿能吃?”
然后下意识就掏出手帕,以宽大的袖子做遮掩,把那口菜吐了。
吐了又漱口。
可即便如此,慢慢缓过来,总觉得口中还有回甘,细细琢磨,颇有层次,颇有味道。
并且这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自己现在就没有半点不适。
于是看着那盘子菜,心头开始有个小人在撺掇,再来一口。
来一口就来一口。
这次是细细品味,复杂却有层次感的味道在口中慢慢蔓延,每一种滋味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体会,都值得去细细品鉴,都仿佛小猫爪子在人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轻轻一挠,让人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酥麻了一下,想去细细探究其中真味。
再看着那道菜,多少就又生出了一些“再来一口”的心思。
时下,皇家并没有一道菜不能夹三次的规矩,何况皇家的规矩也管不到臣子,大臣们看徐影应酬夫人们应酬得正是得趣,暗搓搓地又来了好几口。
然后,终于有有良心的官员开始喊老婆来尝鲜了。
接着,就问起了徐影这是个什么调料,不会也是那个商人带来的吧?
徐影微笑认可,又笑:“那商人进献了一部分吃用之物给朕,但商人终究是要赚钱的,想来,近日便会在长安城售卖这些东西了。”
众臣&夫人们一听,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之后的没几日,便有请帖送到了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府上。
这种东西平时门房们能收到无数,也不是所有各种莫名其妙来历的请帖都能见到府中主人的——要么是主人自己最近没事干了想找点乐子问问有没有商人送来新鲜的东西试用,要么是商人花重金让门房千万务必想法子把这东西呈到主人面前。
而这次,无疑是达官贵人们早便知道了走通了陛下后台的商人即将搞事,早早吩咐了门房这几日都把脸色放好看些,收到的什么东西都赶紧送到主人面前来。
请柬上写的是拍卖会,地点是平康坊,这年头没有拍照技术,只能是高超的画师画上了无色琉璃弄出来的漂亮首饰,属于是够资格参加徐影组织的宫宴的人一看便知,即便没资格参加,上官平时闲聊的时候带出了一句两句,小官们也都有了凑热闹的想法。
既然瞄准的是达官贵人,拍卖会自然开在休沐日,时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地点……让夫人们心头有点嘀咕——平康坊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声色风月之地,长安城着名的销金窟,岂是她们这种有身份的女人应该去的地方?
#总有一种踏入了平康坊女人便不干净了的错觉……
这难免让夫人们有些纠结。
但纠结到最后还是选择去了,一方面是难得的家里的夫君没有反对她们购买首饰还挺支持,另一方面……和夫君一起去的还怕个屁啊!
而到了平康坊之后,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感慨,主办方思路是特别——这个时代的屋子是有规制的,帝王用什么屋子,王侯将相用什么屋子,百姓能用什么屋子,那从上到下泾渭分明。
虽然陛下已经默认了这个拍卖会主办方有她的背景,但到底不是直接以皇家之名,自然也用不得皇家甚至是王侯将相的屋子,而在平民能拥有的屋子里,最漂亮最豪华的地方,毫无疑问在平康坊。
这里早早打扫干净了,扭着腰肢的姑娘们也都退去,平日给姑娘们展示才艺用的台子成了拍卖台,烛火点燃,愈发显得金碧辉煌。
给客人们坐的位置嘛,一楼有桌子二楼有包间,都是给达官贵人们准备的,但以长安城达官贵人的密度,再是什么富商大贾都没混上二楼的包间,一水儿的朝廷三品以上大员。
甚至徐影还穿着便服亲自来了,和无双一前一后下的车,无双今日打扮得清逸,手中折扇一合,对徐影做了个请的姿势,徐影也没客气,提着裙摆就上了二楼雅间。
他俩进了同一个屋子。
就这份明目张胆和肆无忌惮,一楼大堂上坐着的富商巨贾们原本没认出陛下来,就看出了个无双公子,心头原本还为“无双公子竟与一女子出双入对”而疯狂嗷嗷叫,后脚听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那个女郎是陛下啊!你说什么人能和无双公子出双入对!”
那心里更嗷嗷叫了!
那份心情,直到今日负责调动气氛的几个弹琴跳舞的美人都退下时,都还没有得到平静。
要到侍者捧着罩着红绸的托盘也走上拍卖台,拍卖师轻持拍卖锤一敲底座,一声清越的声音后,全场才为之一静,而后拍卖师简短地感谢了各位贵人捧场,介绍过了价高者得的游戏规则,之后,掀开了盖着宝贝的红绸。
全场,目光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