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这是伍勇前两次累计买入几千万股票都没有出现过的现象。炒股只需要坐在电脑面前，看看个股的数据，查查行业信息，最多也只是花很长时间来分析图形，而买入的那一瞬间内心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波澜，之后就是需要耐心的等待结果。

    这次决定参与程西子这个计划，伍勇也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和炒股一样简单的事。

    看着窗外的天色渐亮，伍勇听到李云妮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声音。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在镜子面前剃了胡子，伍勇拿起床头的劳力士戴在手腕，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李云妮正在穿鞋子。

    和李云妮前后脚出门，看着李云妮开着奥迪消失在视野中，伍勇还是决定去一趟付雪梅的律师事务所。

    早高峰的车流让交通十分拥堵，开到律所写字楼地库停好车，伍勇看了看时间发现才8点半钟。一夜没睡再加上各种堵车，考虑到付雪梅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到办公室，于是伍勇就直接到1楼的麦当劳点了份早餐。

    吃完汉堡喝完咖啡，等伍勇来到律所前台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美女。

    “早啊，付律师还没来？”看着前台美女正吃着馒头喝着豆浆，伍勇就猜到付雪梅肯定还没来办公室。

    “待会付律师有个会，估计半小时内她就会到，你等等吧！”前台的美女也意识到自己老板快要到了，就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也就没和伍勇闲聊。

    大约过了一刻钟，付雪梅神采奕奕的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看着伍勇又出现在面前，她第一反应就是跟前台说：“小安，你去财务看看，上次我交代过的那笔钱准备好了没有。”

    跟着进了办公室，还没等伍勇开口，付雪梅就不耐烦的说：“我很忙，拿钱的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这么一大早亲自跑过来？”

    “付律师，那笔钱我不急。一大早来找你，肯定是有事要找你。知道你待会要开会，我不用太长时间。”说话的同时，伍勇拿出手机打开了程西子发来的彩信。

    “您帮我看看，我交了定金，但对方没有预售许可证，那这个7天时间是不是不合理？”伍勇把重点直接指了出来，等着付雪梅的回答。

    皱着眉头看了眼这个告知书，付雪梅便扭过头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开始拿东西。

    拿出文件，付雪梅又挨个分类好放在了身后的书柜上，这才拧开桌上的保温杯说道：“没有预售许可证就收定金，这个是违规操作，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但这个7天时间就会被开发商或者销售解释成正式开售之后7天，总之你交了钱他肯定不会退给你！”

    付雪梅只是以为伍勇是交了定金又不想要了，才跑来找自己咨询看怎么样能退钱，所以就干脆把话说在前头了，而且还用了肯定不会退这几个字。

    “也就是说在预售许可证下来之前，这个7天的约定是无效的，对吧？”

    “不是无效，而是有争议。违规那是销售流程问题，你作为买方可以借此要求他们退定金，但你如果还想买房子，就可以要求他们给出明确的时限。这个问题不复杂，但一个定金最多也就一两万吧，还用得着你为这点钱兴师动众？”付雪梅原本想多说几句，但看着马上就要到会议室开会了，也就想快点把伍勇打发走。

    从付雪梅办公室出来，伍勇顺便回了趟营业部。

    拿着身份证到前台找胡主管开了个深圳的单边户，然后把自己的农行卡开通了银证第三方存管，准备拿1000万去买买逆回购，这样也算给了许总一个交代。

    开单边户这个想法伍勇还是从一个其他券商的营销电话获得的灵感，在此之前伍勇还不知道上海的股票交易只能指定一家券商，而深圳的股票交易本来就可以同时在多家券商开户进行买卖。

    “小伍，你这个营销人员代码准备怎么填？”胡主管也听说了一些关于伍勇的传言，但基于以往对伍勇的观感一直挺好，所以这才提示伍勇这个户头不要开到自己名下，最好挂在其他业务员或者营销人员名下，这样也不会在公司的营销系统里出现客户和营销是同一个人的情况。

    金融行业有很多事都有潜规则，有些事情如果上纲上线，那想办成的难度比上青天还大。但有些事情大家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也只是因为即便出事了自己也毫无责任。

    “胡主管，这个就直接写您的工号吧，反正我现在手上也没有什么寿险代理人，开到其他人名下还不如直接挂到您这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嘛，嘿嘿！”伍勇看着林菲和赵晶，然后迅速做出决定，让胡主管写她自己的工号。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这个账户到时候产生的佣金我直接给你。”胡主管脸上的笑容明显可见，但作为主管还是在林菲和赵晶面前说了两句客套话，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开完户，去了一趟银行开好第三方存管，伍勇就直接约了程西子在方洁公司楼下咖啡馆见面。

    根据方洁的建议，这种行为没必要以公司名义进行，所以伍勇和程西子约定好，等拿到世纪城的内部预售房源以及具体的户型资料，伍勇就会和程西子一起去交400万订金。

    到了这一步，伍勇越发感觉到做实体的投机比炒股的风险要大太多。从程西子来找自己，到方洁从中做说客，再到自己去现场考察以及找宋文婷了解并收集信息，可以说除了付雪梅是自留的后手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基于大家为了共同的目的而采取的合作。其中任何一个步骤如果出现骗子，则分分钟就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甚至还招惹一屁股麻烦的后果。

    两天之后的中午，伍勇正接着胖子从机场回教师公寓，程西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因为不想让胖子参与其中，伍勇就让胖子直接开着他自己的凯美瑞回去了。

    离约定时间差不多还有2个小时，但此时伍勇并没有交通工具，所以只能打出租车到世纪城的营销中心。出租车司机一听地址就不太想去，而伍勇也不希望程西子到了自己却还在路上，于是只好给司机加了50块钱才提前半小时到了地方。

    到世纪城营销中心门口的时候，伍勇发现这个营销中心的大门紧闭，却从落地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人正在做卫生和清理之前的宣传物料。

    因为程西子还没到，伍勇也只能在营销中心门前的树下一边抽烟一边等。此时两个穿着白衬衣挂着工牌的销售到门口来抽烟，而他们两个都没带打火机，于是就主动开口找伍勇借个火。

    “兄弟，过来这边是准备看房子吗？”两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销售顾问，其中一个还打了耳洞带着耳钉，而另一个即便是穿着白衬衣也无法完全遮盖住他前胸后背的刺青。这一眼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售楼顾问，而是更接近港片里面放高利贷或者拍色情电影的那些“社会人士”。

    “哦，我听说这附近有好几个楼盘，就来这附近逛逛，暂时还没考虑好。”伍勇并不想跟这两个社会青年样式的人多说什么，但对方听说伍勇有这个意愿，就马上两眼放光的拉着伍勇就要进售楼部去看看沙盘。

    也不知道程西子要多久才能到，伍勇也想先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于是就跟着两位社会青年进去了。

    都走到了前台，伍勇才看到销售展厅里面拉着‘热烈欢迎各位参加世纪城客户推介会！！！’的大横幅，心想：“这帮家伙还真的是想尽办法钻空子！”

    “你们这边什么价格，都有什么户型？”伍勇在沙盘前面停留了一两分钟，看着上面标注了5，6，7，8，9幢，而且下面还用红色的实线进行了标注，才好奇的问了两位销售。

    听到价格，两人同时变得支支吾吾，却并不太敢说个明确的数字出来，但伍勇能听出大概意思就是和隔壁两个楼盘的尾盘售价差不多。

    看着沙盘上面的5幢楼，一目了然的2梯四户，算上一楼跳空总层高25层也就是4*24户，那么4幢也就是接近500套房源。在沙盘上伍勇只能看个大概，如果没有人告知的话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所以看楼层和朝向以及具体的户型这种专业的工作肯定是要程西子来决定才行。

    想到这里伍勇还是有些发发虚：万一程西子故意拿下200套不好卖的，那这400万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隔着落地玻璃，伍勇看到门口路边一辆大红色甲壳虫停了下来，而下车的正是程西子。

    不知道是因为过来谈生意还是她平时的风格就是这样，今天她穿搭地格外夸张。一套香奈儿的套装，配了一件朝深V的黑色内搭，手上拿着2.55的经典款包包，此刻的程西子看起来完全就像个女明星一样。

    “西子姐！”程西子刚进门，伍勇身边的两个社会青年就十分客气的迎过去喊了一声。

    进了案场二楼的总监办公室，伍勇看着程西子全程谈判。而对方好像求着她一样，除了9号楼之外，其他的几幢都拿出来任由程西子挑选。

    原本计划是先拿到资料再等活动开始的时候再交订金，而刚才还客客气气的总监在程西子挑完户型和楼层之后，就马上换了一副表情让程西子马上交订金。

    两人商量一下，伍勇便拿出银行卡来分4次总计刷了400万出去。

    离开售楼部的时候，程西子手上拿了一份poS机小票的复印件，和一份已选房源的示意图，另外就是一份格式模板打印出来然后签了名盖了世纪城营销专用章的客户告知书以及一份手写的定金收据。

    坐在程西子的副驾驶，伍勇就开始担心，因为刚才除了刷卡的时候自己签过名字，其他的所有地方都没有自己的任何痕迹，万一她程西子赚了钱之后翻脸不认人，那到时候想找她麻烦或者打官司都没有证据，，，，，，

    “钱我已经付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人怎么样了。”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伍勇知道事情到这一步了担心也没有用，就像付雪梅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你签了合同别人一样会违约，所以你签合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诉他违约的代价是什么，剩下的就是他该考虑的了。

    考虑到路虎修车太麻烦，而李云妮住的远不是太方便，所以伍勇打算再买一辆车。这辆车买了之后伍勇打算直接给李云妮开着上下班，考虑到自己有时候也会开一下，所以打算买一辆跟胖子一样的凯美瑞或者更贵一些的雷克萨斯。

    因为李云妮在4S店上班，所以伍勇只能自己先抽时间去看看，考虑到凯美瑞的外形确实不太适合女生开，所以坐上出租车之后才临时改了主意，让司机开到雷克萨斯的4S店。

    在手机上查的地址，等司机差不多块开到地方，伍勇看着两边的风景才觉得有些熟悉。下车之后一抬头，伍勇才发现原来这家雷克萨斯的4S店和李云妮上班的路虎隔了一个十字路口。

    进展厅逛了一会，发现几乎全部都是女销售，而且待客十分之热情。可以说这家4S店是继奥迪路虎丰田之后，让伍勇对其服务态度最满意的一家。

    看了半天展车，伍勇看中了一款IS300白色，发现这车价格居然跟自己的奥迪A6差不多，裸车都要49万。即便是去年的款式，但这款展车对应的车型如果要想落地，按照这个销售的说法是加5万，也就是接近60万的总价了。

    想来想去，伍勇越发觉得这些虚情假意的销售人员，尽管服务态度真的可以说无微不至，但最后居然在报价的时候面带微笑的告诉你：“先生，你这款车我们目前没有任何优惠且无现车，如果您想尽快提车我们可以加5万从其他地区的店里调过来。”

    给李云妮打了电话，她刚带着客户试完车，而且离雷克萨斯的店不远，于是伍勇就让她直接过来出出主意，不过预先并没有告诉她这辆车买了之后是给她开的。

    “什么？一辆车加5万，而且什么装饰都不送？好歹我们还送点挡泥板竹炭包什么的，他们这不是明抢吗？”同为汽车销售，李云妮都对雷克萨斯这种坦荡感到不耻，甚至当场拉着伍勇就要离开。

    不过当李云妮在展厅看到这辆白色3.0L雷克萨斯IS300炫动版白色实车之后，她马上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坐在主驾驶位置打开遮阳板就开始照起镜子了，搞的伍勇颇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