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次事故之后，毛哲也基本认可了伍勇同安监部门打交道的能力，而伍勇的主要工作内容也迅速演化成游走于各个主管单位的领导办公室之间，以及喝不完的酒和唱不完的歌，当然还有递不完的牛皮纸袋。

    一度伍勇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吃喝玩乐自然不算什么，但给这些头头脑脑以及相关负责人送出的牛皮纸袋究竟算不算是行贿，倘若出事会不会产生严重后果？

    坊间流出着各种段子，类似于：“谁送了领导不一定知道，但谁没送领导一定会记得清清楚楚；唐僧到大雷音寺求取真经都还得送出自己的紫金钵盂，你找领导办点事就好空着手去？”而经过一段时间和这些领导打交道之后，伍勇但凡听到有人这么说，都只是一笑了之。

    在某次和安监局刘副局长单独吃饭的时候，伍勇也隐晦的问过这个问题，而刘副局长的回答更是语出惊人。

    “小伍啊，人家怎么你就怎么做，你不按规矩就没人帮你。你见过哪个领导干部收几个红包被双规的吗，肯收你红包的都是愿意办事的，要是碰到那些不肯收的，那才麻烦！”刘副局是伍勇打过交道的这些领导里面关系最熟的，而且还有两年他也就退居二线，所以也不忌讳和伍勇聊这些。

    举起酒杯和伍勇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刘局接着说道：“我儿子已经在国外定居了，当初他妈想让他大学毕业之后进机关单位，被我直接拒绝了。”

    接触了不少领导，伍勇也发现不少领导的子女都并没有都要钻进政府部门或者机关单位，而且越是位居高位的领导反而让自己的子女走的越远，这种现象让伍勇感到很迷惑。

    “按理说您安排子女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还让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呢，在天城那不比外面强的多吗？”

    “我混到快退休也没混到一把手，到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个吏，你知道为什么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还年轻，有机会可以多读些书，我听毛哲说你是专科毕业？”刘局突然问到了伍勇的学历，伍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于官和吏的区别，伍勇前不久才在一次饭局上听某位主任讲过，为此还特意回去在电脑上查了一番。

    “我以前学习不好，高考就那么点分，只够上个专科的。家里说不继续读书就去当兵，我不愿意去当兵，就只能去读专科了。”伍勇也清楚自己那点斤两，根本就没想到过继续提升学历。

    “现在提倡领导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办公室随便拉个年轻人出来至少是个本科文凭。当年我可是从小小的办事员一路升上上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都没混个一把手，问题出在哪？不就是我没关系没后台没人指点吗，说到底也是我自己水平有限，所以才步履维艰。如果不是看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估计也不会让我提个副职干几年了再退二线，呵呵！”

    话说到此，刘局长叹一口气，拿起酒瓶倒满酒接着就又是一口干了。

    “小伍，我能看出来你跟毛哲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他跟他老子毛志刚可都是狠人，而且背后的关系网很深，你别看他好像在这些领导干部面前很谦卑，我估计整个天城都没人能动的了他毛家。你作为股东代表，才来上任他就把跑机关的差事交给你，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副局这欲言又止的做法让伍勇心生警惕，但又瞬间迷惘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在过去一段时间和刘局这样的体制中人打交道，伍勇已经习惯了他们说话说一半的风格，而且有时候也会觉得这种表达方式的妙处所在。

    回到家里，看到客厅茶几上摆放了整整齐齐的一排海王金樽的空瓶子，伍勇还是又灌了一瓶酸奶，忍了好一会才冲到卫生间去吐了出来。

    想起这两个月来几乎每日必醉，而且几乎每晚都是到后半夜才能睡觉，这样的生活状态让伍勇顿时有些感到厌烦了。有时候睡醒之后，伍勇还会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隐隐作痛，就连看行情的时候动动鼠标都会不自觉的抖动。

    趁着即将元旦放假，伍勇特地回长河准备休息几天，顺便去省军区医院做个体检。

    提前给李云妮打电话准备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可电话那头的李云妮有些不冷不热的说自己元旦期间要参加车展，无奈之下伍勇便开着车直接回学校打算找胖子过元旦节。

    开着自己的奥迪到了胖子家楼下，看到自己的揽胜和胖子的凯美瑞并排停着，而且车子还被洗的干干净净，伍勇就兴冲冲的准备去找胖子，按了半天门铃之后胖子才衣衫不整的打开了门。

    “你搞什么飞机啊，这么半天不来开门，难道大白天的你还在睡觉?”伍勇有些纳闷道。

    “你先别进来，等会！”胖子用手挡住伍勇，然后回头大声问道：“你穿好衣服了没有？”

    看到胖子这个动作，伍勇也猜到里面肯定有女生在，而且应该是正在进行中的状态，就故意伸长脖子向里面望去。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生从伍勇的视线范围内一晃而过，直接就冲到了胖子以前用来做办公室的那间房里。

    “你不要紧吧，现在是冬天诶！你以为这是在南方啊，大白天不去房间，就这么在客厅里胡搞，你还真是个人才！”伍勇根本就没想到胖子居然和一个女生就这么在客厅里办事，而且从门缝里看过去身材还挺娇小的。

    等胖子听到卧室的关门声，才打开门来让伍勇进去了。

    穿上鞋套来到客厅，伍勇看到的是满地的塑料袋和纸碗，以及角落里堆成小山一样的泡面盒子和各种饮料的瓶子。客厅里面各种难闻的味道再加上立式空调的热风，混合起来的味道甚至让伍勇有些恶心想吐。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你不知道在办事的时候被突然敲门，最严重的可能让我丧失男性功能啊？”胖子一边穿裤子，一边骂骂咧咧的数落着被惊吓之后可能造成的各种后遗症。

    “就算我是个神仙也不能猜得到你踏马的白日宣淫，而且还是在客厅不拉窗帘。你最近是不是看片子看多了，口味变得有些跟小日子一样变态了，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怕对面楼拿个望远镜偷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