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梨花木小老虎凳,最终成交价虽然远没有晏太后的那幅古画高,但也有五百二十万美元。
这在古董家具界,也是很了不得的了,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条老虎凳。
解决完交易佣金以及适用税项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慕听雪回到公寓,发现批发的红酒已经送达,放在了她指定的寄存点。
把红酒也一并收入空间,她把带过来的八根野生人参,拍了个照,发送给了博导林老师。
林红医生几乎是立刻就给她call过来了。
“小慕,这都凝结出人形了,是长白山收的么?看上去至少三四百年药龄了,已经不能称之为参,中医上应称之为山宝!”
顿了下,林红医生呢喃道,“不对,现在原始山林毁坏那么严重,百年野生山宝,早就该绝迹了啊。”
“机缘巧合得到的。林老师,我寄放在药店里了,明儿你亲自去取了鉴定,如果有脱手渠道,五天后再联系我。”
慕听雪已经准备回古代了。
这次在现代逗留的时间有点久,从上午一直到晚上,古代至少过去三四天了。离开之前跟儿子慕无涯交代了,说是出远门进货,但耽搁太久家里也会担心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药店!”林红迫不及待,电话那头传来了踉踉跄跄差点绊倒,以及换衣服的声音。
慕听雪挂断电话,躺在公寓的床上,一阵天旋地转,传送回了云煌国长乐园林的闺房里头。
外面正是晌午头。
慕听雪找到了父亲慕宗启,一起吃了个午饭,知道儿子去摄政王府上课去了——上午晏泱亲授的军事课。
“对了,雪儿,昨日摄政王登门,送来了一份供词。”
慕宗启取出一个盖了官印的信笺,递了过去,“说是审问犯人老鱼头的时候,对方亲口承认,慕无涯是你的亲生儿子,为父琢磨着,要不正式给涯宝认祖归宗。”
慕听雪的心里一个唐突,她赶忙撕开了信封,认真地看了三遍供词。
供词不是原件,根据云煌律法规定,昭狱的卷宗供词是不允许带出来的,这一份是晏泱利用职权之便,亲笔抄录的。
“太好了!原来涯宝是我的亲生骨肉!”
“哎,是为父不好,五年前怕那两个孩子,对你的王妃地位有影响,就瞒着告诉你是死胎。”慕宗启很是愧疚,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女儿,“最先出来的那个孩子,憋的太狠浑身青紫没气了,就扔了乱葬岗;小的那个就是涯宝,给了接生稳婆带走了。”
彼时慕家为了自保,也不敢偷偷养覃岭王妃的私生子,那可是覃岭王绿帽的证明,要杀头的!
慕听雪心中正高兴,难怪她第一面见到涯宝就觉得亲切,原来是冥冥之中血浓于水:“也不能全怪您,晚上咱们就去祖宗祠堂,给涯宝认祖归宗。”
“就是!为父纵然有错,但五年前那个欺负你的臭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慕宗启义愤填膺,斥责詈骂道,“一点都不负责任,差点害死你,毁了你大半生!”
慕听雪点头:“渣男。”
慕宗启骂骂咧咧,将吃饭的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从没见过这么害人的家伙,你意外怀孕他失踪,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你在覃岭王府也不会失宠,也不会被覃岭老王妃百般刁难虐待,更不会闹得自杀和离收场。如果让为父找到他,一定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
“渣男”晏泱,给两个团子上完了课,泽宝闹着想娘亲,他就一手牵着一个,来到了长乐园林。
四天没见到她人了,他也很想念。
结果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未来老丈人和孩子娘怒骂他……
这——他原本计划,先把老鱼头的供词给听雪,循序渐进,第一步,先让她知道涯宝是她亲生的;第二步,找个机会让她知道泽宝也是她亲生的;第三步,让太后姑母发力,直接赐婚!再让小皇帝拟个圣旨!美美强娶回家!
但眼下这情况,似乎不太妙。
“好羡慕你,是娘亲生的。”泽宝看向涯宝,眼睛里几乎要浮起水雾了。
“嘿嘿。”慕无涯高兴坏了,认祖归宗咯,他跟娘亲密不可分!
慕听雪用力地咀嚼着牛肉,像是嚼渣男的肉,一转头看见了晏泱,露出笑容来:“殿下来了,吃了吗?”
晏泱如鲠在喉,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蹭饭:“吃过了。”
慕老爹行了个礼,就退下了,给俩人留下独处空间。
晏泱抱着孩子,在她对面坐下,一直沉默着。
真的,那么讨厌他么?
“我这几日,去城外进货了,又弄了十万套保暖衣,还有一些新品保暖棉袜。”慕听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交代行踪。
“本王差人帮你运到织锦楼。”晏泱积极表现。
“那就有劳了。”
货物都搁在长乐园林的货仓里,织锦楼只能存储一万件左右,得多次分批运过去。
晏泱叫来了镇北军。
很快就帮她把一万套保暖衣,一万双棉袜,给运送到了织锦楼里。
运送的途中,镇北军将士们看着这物美价廉的衣物,羡慕嘀咕着:“如果咱们军营里,冬天也能穿上这样轻便的保暖衣、保暖袜就好了。朝廷今年和军饷一起发的棉衣,里头都是劣质的破棉花。”
“那还不得看咱们大都督了。”一个年轻的将士意有所指,对着晏泱和慕听雪并肩而立的方向,挤眉弄眼。
“呦呦呦哟——”士兵们起哄。
“是不是要有镇北大都督夫人了?殿下加油啊!咱们能不能混上质量好的保暖衣穿,全靠你以身相许了!”
事后,这群兵痞子,被晏泱罚去绕着云都城跑了整整三个时辰,累成了死狗。
慕听雪笑眯眯地送给他们每人一双棉袜,共一百双。
保暖棉袜,在织锦楼正式上架。
“多少?”
“五文钱。”慕听雪伸出五个手指头,“一双。”
“才五文?慕姑娘你比大自在佛寺里的金身佛祖,还要慈祥!”市民们疯了。
“这比有钱人穿的那种千重袜,还要好呢,这么毛茸茸的。”
“穿到我这脚底开裂脚指头上都是冻疮的脏脚上,真的可以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老百姓忽然有些不自信了。
云都的平民百姓,何曾见过如此温暖又便宜的加绒棉袜,中老年款有个好处,就是均码耐穿,样式返璞归真不花里胡哨。
“单价五个铜板,每人每天,限购一双。”
慕听雪挂了个写好的木牌,“排队啊,不要挤,不要插队,数量管够。谁不遵守秩序,就叉出去。”
生意火爆。
加绒棉袜很快风靡全城,云都百姓争相购买。
傍晚时分,正在殿内忙碌的慕听雪,并没有注意到,一个极俊美的年轻琴师,正背着一个黑色斗篷的重病女子,被隔壁医馆轰了出去。
“滚!得了这种脏病,还敢来污了咱们医馆?”
“好恶心啊,那是花柳病吧,她都长疮了,呕——”
“背着病人的那个琴师,身上的浅蓝色袍子,是潇湘水云阁的小公子穿的。那个得了脏病的女人,会不会是潇湘水云阁的低等妓女?”
……
年轻的琴师怨毒地瞪着医馆里无情的大夫,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但他依然没有让背上的女子掉下来。
女子灌了一口冷风,剧烈地咳嗽,咳出一滩血来。
“音师父!”
俊美琴师大惊失色,满脸痛楚。
“咳咳咳……仁卿,把我放下吧,就扔义冢里。”
义冢是专门抛尸的地方,里面堆积满了灾民的尸体,以及得重病快死掉的贫民。
“不要!音师父,我一定要找到大夫治好你。”琴师十分固执,他长得非常貌美,眼底的情绪却异常偏执,“我不会让你和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