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娘出去后,秦荽问起虎子之前的差事。
虎子那天拿了银子去了县城,找到一个从外地来的戏班子。
这种戏班子走南闯北,不在一个地方固定,遇上好地方便多停留一段时日,若是遇上了恶霸什么的,便立刻走。
总之为了生存,也是过得十分艰难。
这个戏班子里有个小生生得俊俏,不过前边还有两个厉害的挡着道,他也很难出头,这便是连温饱都成问题。
虎子找到他时,只用了二两银子和几日好吃好喝便打动了他,取了一身演戏的书生道具,跟班头请了假便屁颠颠跟着虎子走了。
随后便有了牌坊的那出戏,对于戏子而言,装模作样是常态,勾引燕子更是手到擒来。
在他一番似模似样的演戏后,萧家二叔公一家对他非常信任,燕子更是一颗心被戏子若有若无的含情眼给勾得神魂颠倒。
所以才有了刘喜上门提亲被拒绝,还补偿了刘喜十两银子,就是怕他继续闹下去。
“本来可以早两日离开的,可那人舍不得秦家的好吃好喝,便赖着不走,被我催了好几次,才在昨日借故走了。”
秦荽道:“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我一会儿给你十两银子作为奖励,你交给你娘存着。”
虎子忙惊喜地感谢秦荽,他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若非家中贫穷无办法读书,说不得将来也是个人才。
随后,秦荽又交代虎子:“对了,此次去办事,许会有些危险,我会请乔三暗中跟着你,若是出了意外,他会先带你走。”
虎子一愣,问:“那她呢?”
秦荽知道他是问李四娘,笑道:“你不用管这些,只管自己完完整整回来,她嘛,自然另有安排。”
虎子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在他心里,秦荽是个又聪明又能干还心善的人,她说有安排自然是有安排。
秦荽的时间很紧,随后便让虎子去请乔三来。
乔三的任务很简单,暗中跟随保护,甚至只有虎子知道他的存在。说白了,秦荽对李四娘还是有些防备的。
乔三一听去府城,神色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接了这个活儿。
事情谈妥后,乔三也不多留,他从后门来,也悄然从后门离开,前院的李四娘并不知晓。
秦荽有些落寞的坐在空荡荡的香房里,这是她待得最多时间的地方,如今没了香,心都空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先生如今怎么样了?是否还活在人世?这个人世间有许多不如意,可蝼蚁尚且贪生,人总是不愿意死的。
秦荽刚重生时是不想活的,不过,现在心里有了放不下的人,便也不想死了:“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好好活,那些坏人便要给我让路。”
而她心里放不下的人,除了娘亲以外,现如今又多了一个人——萧辰煜。
她想要活得好,想要保护母亲,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那么,只有未雨绸缪,提前布置。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偏安一隅在这小镇上呆着,要走出去,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实力。
次日,天际微白,李四娘和虎子便要启程。
秦荽不知道他们此行是否顺利,但还是叮嘱他们,完不成不要紧,安全回来才是重要的。
虎子驾车,李四娘放下车帘子,马车渐渐走远,离开了富水镇,也离开了熟睡的家人。
宝儿醒来后发现没看见娘,便哭着吵着要娘,那眼泪鼻涕齐流,看着好不可怜。
秦荽被吵得头疼,便去玄妙观取了些香料,将孩子丢给周氏哄,兰花也只喜欢爱笑的宝儿,也躲进了厨房弄她想吃的东西去了。
莲儿跟着秦荽,两人回来后便躲在后院开始学习调制一款“香妃皂方”。
“甘松、藁本、细辛、茅香、藿香叶、香附子、三柰、零陵香、川穹、明胶、白芷各半两,楮实子一两,龙脑三钱单独研末,白蔹、白丁香、白芨各一两、绿豆一斤酒浸后成粉,合糯米......”
秦荽虽然不会和颜悦色,但教授一款香品便也不会藏私,边说边动手,且会让莲儿看得清楚明白,莲儿有不懂的,她也会再次讲解。
到如今,莲儿已经学会处理些香料,也学了一款澡豆的制作方法,她独立完成的澡豆也勉强能过关。
“此方洁面,能治靥点风刺,常用能令肌肤光泽润滑白皙。”
莲儿不识字,但记忆力非常好,能将师父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再反复琢磨理解。
就在此时,兰花跑了进来,高大壮硕的身子蹦蹦跳跳的样子真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太太,那个刘喜的娘来了,莲儿娘说请你去。”兰花歪着头看桌上一堆堆各色粉末,眨了眨眼睛,问:“这些是做糕点吗?”
秦荽起身吩咐莲儿:“你认真做我交代的事,我去去就来,如果不确定怎么做,不要贸然尝试,需问过我再说。”
她今天发现有些香料已经没有存货了,所以不能糟蹋一分。
兰花还想着吃,被秦荽拉着出了后院香房。
“太太,你们是不是想要做吃的,然后自己偷偷吃?”兰花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荽无奈解释:“那些是用来洁面的,不是吃的。”
兰花一听便笑了:“我就知道太太不会不给我吃好吃的。嘿嘿,太太是最好的人了。”
秦荽的脚步微顿,只觉得兰花的话有些刺耳,她不是个好人,至少,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刘喜的娘正在堂屋里和周氏聊天,看见秦荽进来,忙拘谨地站起身,道:“哎哟,萧二家的,你家可真气派,啧啧啧,真是好啊,连下人都用上了,还是你会享福。”
秦荽坐下,示意六婶坐:“六婶今儿来镇上是为了什么事?”
六婶也跟着落座,周氏忙带着依赖她的宝儿出去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燕子家今儿一早来说燕子和刘喜的婚事,我想着此事是好事,刘喜他爹也催着我来找刘喜回去,这不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你们都该吃午饭了吧?”
“刘喜和燕子的婚事不是吹了吗,怎么又提及?”秦荽没有理会六婶对于吃食的渴望眼神,但看在刘喜的面子上,还是喊了周氏端了茶和点心上来放在六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