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荽送走了早起的萧辰煜后又睡了会儿,这才起床收拾好去了香房。
第一批赤金锭再过一段时间差不多便可以销售了,不过,量非常少。
秦荽也有些担忧是否卖得出去,毕竟价格定的实在是高得离谱,秦荽都没想到,她和掌柜的定下的价格被鲁九爷全盘否定,直接加了三成。
反正销售是鲁家的事,秦荽很快便抛开了这些担忧,又投入的带一群学徒干活,一个没看住便要出问题,秦荽只觉得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说的话多,都不曾这么累过。
好在刘喜和莲儿、莲儿娘能稍微帮点忙,也能让秦荽缓一缓。
秦雄飞被大哥喊去他的书房时,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家是个极为庞大的大家族,奉行嫡长子承接家产,其余嫡、庶子分家另过;当然,嫡子和庶子能分到的财产区别也非常大。
不过,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依附着秦家这颗大树存活;秦家人知晓一个家族的发展和人离不开,所以都尽量多生孩子。
久而久之,人口众多,房子也越建越多,更是分不太清前几辈的嫡庶了,只有住在最中间的老宅子的人才是当家的家主,更是身份的象征。
秦四老爷秦雄飞本来该分出去单过了,可他使了各种手段依然留在主宅,所以便依然会被大哥管束。
秦大老爷端坐书房,面色阴沉地看着秦雄飞:“听说你弄了个制作香露的方子,这是准备自己单干?”
“大哥从哪里听来的?”秦雄飞心头一惊,不过他已经开始找房子和找工匠打造蒸熏炉便也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见小弟还在跟自己打马虎眼,秦大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怒骂:“你这点小聪明怎么全用在自家人身上了?”
秦四老爷爷是个在外被人捧着的男人,加上也是一大把年纪还被大哥如此训斥,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但不敢顶撞,只能沉着脸不出声。
秦大老爷缓和了语气,道:“说吧,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方子?你一个人吞不下,交出来我们一起弄,你买方子的银子我会补给你,另外,这件事也交给你负责,你啊,我这个做大哥的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我没有花钱,这个是我的女儿孝敬我的,我想着我自己留着也没错。”秦四老爷干脆卖了秦荽,反正他也准备将秦荽带回家来,早晚大哥也会知道。
“你的女儿?四丫头还是五丫头?”秦大老爷愣怔片刻后,便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四房的女儿,只有四姑娘出了嫁,五姑娘也及笄后再议亲了,其余的还小,自然不在考虑范围。
“都不是,是我养在外面的女儿,她聪明伶俐,所以我便找了个先生教她读书识字,不过,没想到这丫头跟着先生学了一手调香的本事,这个香露便是她和她先生捣鼓出来的法子。”
“你们试过了?是否真的可行?”秦大老爷身子往前倾了倾,有些着急地问。
对于他来说,方子来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真的弄出来香露。
要知道这些东西全是从国外来的贡品,全部供应给皇宫里,再由皇宫里赏赐出来,那是珍贵的东西,同时也是那些勋贵人家有钱也买不到的脸面。
“还未曾试过,不过呢,我看过做香花水的方子,这个应该不会有问题。”如今仿照香露的法子也有,只是出来的只有带着香味的水,香味很快便能消散,不如香露香气馥郁,香味持久,且还能食用,就连皇宫里御医也喜欢加上一点作为药用,说是比起煎药更有药性。
秦大老爷心里暗喜,面容也带了笑意,和秦四老爷好生一番商量,想要从他手中讨出方子来一起做,这样秦家便能更上一层楼。
秦雄飞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了,便开始拿乔说起好处来。
恰在此时,秦大老爷的管家匆匆进来,见到四老爷在,忙施礼请安,随后便告知了秦大老爷一个“晴天霹雳”。
“黄家和张家最近都有了异动。”说完,看了一眼四老爷才又道:“他们也在买地修房,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打听了,据说也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香方。”
什么香方能让两家人兴师动众专门修建房屋来生产?
秦大老爷冷冷地注视着桌上的山水铜博山香炉,屋里一时静谧无声,只有香炉里冉冉香烟无知无觉地飞舞着。
秦大老爷的心思难以捉摸,可秦雄飞却不以为意,他开了口:“管他们有了什么方子,还能越得过我手里的方子?”
秦大老爷看了眼四弟,欲言又止后还是说道:“四弟,咱们要同舟共济才能将秦家稳住,一旦秦家倒了,你也难以独善其身。如今他们也有了自己的门路,咱们也不能等下去了,要加快我们的速度才是。”
秦雄飞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秦大老爷松了一口气,又吩咐管家:“你继续派人打听,他们究竟得了哪方面的方子?”
管家领命而去,秦四老爷要大哥写份合约才愿意将方子交出来。
等到他拿着合约心满意足回了院子后,发现秦四太太正在堂屋里等着他。
“这段时间老爷忙得很啊,我已经几日未见老爷,特来看看老爷是否安康?”
秦雄飞脸色不好了,板着脸训斥:“你这是什么话?可是在咒我身子骨?”
“自然不是,老爷如今忙,也该好好顾着点身子才是。我是老爷的发妻,自然该多操持些,累点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孩子们好,老爷说是吧?”
秦雄飞知道太太肯定知道了方子的事,也不瞒着了,将方子已经交给家族的事说了。
只见秦四太太的脸色铁青,牙根咬得咯吱作响,那双年轻时还算漂亮的眼睛也锋利起来。
“老爷为何回来后不对我说一个字?老爷连我也防着吗?”努力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秦四太太出口的话依然有些咬牙切齿。
“我告诉你,你还不转头就告诉你娘家了。到时候我还拿什么跟大哥要好处?我秦四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总也越不过去三个哥哥,你要我怎么办?难道我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是为了我们俩的嫡子嫡女着想?”
被反打一耙的秦四太太气得头顶冒烟,却也无从反驳,是啊,只要四房水涨船高,自己也得利,可她又该如何向娘家人交代。
“你当初被几个哥哥挤兑,只能捡一点他们不要的边角生意来做,若不是我娘家出钱支持你,你能四处走商倒卖货物起家?如今你好了,反而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有了好处只想着自己,你让我如何面对我娘家人?”
秦雄飞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对秦四太太道:“你也不要生气了,我这里早就想好了,以后售卖的事可以委托给他们,你放心,我是最懂得感恩的,自然不会忘了他们,更不会忘记你的好。”
送走秦四太太后,秦雄飞的双手握得死紧,通房丫头过来送茶,状似无意的用身子蹭着秦雄飞,温声道:“老爷,喝杯茶暖和暖和,老爷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奴婢心疼呢。”
秦雄飞一口喝了茶,一把将丫头搂在怀里,恨声道:“她仗着早年间娘家给了我一笔银子,便要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一辈子不成?”
丫鬟软成了一团泥,攀着老爷的脖子细声细气说着话,秦雄飞很快便将秦四太太丢在脑后。
不过,注定秦雄飞无法逍遥快活一把,他的二哥和三哥也联袂上门来了,这个平日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四弟,终于威风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