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将沉香盒子抱在怀里,招呼众人立刻离开。
刚上了马车,又对乔大壮和刘喜道:“你们两个藏起来看看来人是谁?要小心点。”
叮嘱完,马车从另一边快速离开。
马车上,李四娘问:“太太为何只带走了这个盒子,其余的东西都没有碰?”
“后边来的人,若是一无所有,心里自然不平衡,记住,凡事皆留一点余地。”秦荽看着手中的盒子,用手轻轻抚摸,道:“此物对于我来说是宝贝,可对于旁人来说未必如此。”
回去后,秦荽将沉香仔细收好,随后便洗漱睡觉,躺在床上时,想了想今天的事情,本以为会睡不着,不过也许是太累,又太晚了,竟然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刘喜和乔大壮回来了。
秦荽梳洗后挽了个坠心髻,随意绑了根红绸带,穿了外衣便去花厅。
两人都有些狼狈,甚至很恐惧,秦荽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出事了?”秦荽心里虽然慌了一下,但还是不慌不忙走到椅子上坐下,这才问。
刘喜也坐了下来,正要说话,秦荽示意乔大壮也坐下来,这才让刘喜说。
“嫂子,老尼姑师徒在我们一走,便也立刻从后窗跑了,不过,很快被来人追上,后来的事我们不太清楚,只是,我们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追上去,发现......”
“发现了什么?”秦荽的腰背僵了僵,见刘喜的脸上的扭曲神色,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太太,老尼和年纪大的徒弟都被杀死,小徒弟不见了人影。还有,她们的包袱也不见了。”乔大壮虽然跟着镖局干了三年,可从未见过血和大阵仗,此时也是想呕吐的感觉,一张脸煞白,不过,比刘喜强些,至少能完整清晰的表达出来。
“可看清了来人是谁?”秦荽问。
“没有,天色太暗,我们不敢动。”乔大壮回答。
“来了多少人?可有武器?是什么装束?”秦荽又问。
“四个人,全是黑衣蒙面,手里有刀。”乔大壮奇迹般镇定下来,照样干脆地回答。
他有种感觉,跟着秦荽的日子不会简单,也许比跟去府城更有意思。
突然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究竟是是谁在操控一切?是不是冲着自己而来?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秦荽皱了皱眉,垂眸沉思:老尼姑以往最多是骗人,不至于被人追杀致死。即便这老尼姑想要苏氏的命,自己也不过是想先找出幕后黑手,然后再让这老尼身败名裂,身无分文罢了,也未曾想过真正杀人。
究竟是谁,非要一个老尼姑的命?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尼姑,肌肤白皙细腻、唇红齿白,一双杏眼虽时时带着厉色,却也灵动异常。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个老尼能养出来的?
过了许久,秦荽抬眼看向乔大壮,眼神已经十分平静了,道:“三姑的儿子那边不用等了,直接去办吧!”
乔大壮点头,略微有些许兴奋地说:“我们在码头租了货仓,里面藏个人很简单,根本无人发现。”
乔大壮走了,已经从看见死人的恐惧里走出来了。
只是刘喜还是不行,面容惨白坐在一旁。
秦荽道:“你休息一天吧,然后再去香房做事。”
刘喜点头,他也无法逞强。
见他神情依然不好,秦荽便转了话题,道:“等你二哥回来,我想让他帮着请个先生回来教大家识字,你和虎子、莲儿,还有新来的那些学徒都跟着学,以后能否有发展暂且不提,至少看个方子,认认香上的字也行。”
“呀,这个挺好的,我自己学总也学不好。”果然,刘喜脸上有了些喜色,稍微冲淡了些心里的惧怕。
想了想,他又道:“嫂子,那些杀老尼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秦荽没想到刘喜会如此敏锐,不过,她没打算多说,只是笑了笑道:“自然不是,你莫要多想,我之前说过,等你会认字了,我会帮你安排事情做。你就好好读书就行。”
送走了刘喜,秦荽又去看了苏氏,将老尼被杀的事告诉了她,苏氏颓然不语,良久才说:“我又拖累你了。”
“娘,我想此次的事,或许是父亲做的。”秦荽看着母亲的眼睛,说出了心里的猜想。
苏氏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荽,嘴唇颤了颤,终究不曾说出一个字。
秦荽以往不愿意和苏氏多说,只想着凡事自己弄好就成,实际上是在她心里就觉得苏氏不是个能帮上忙的人。
与其说自己是保护她,不如是不愿她跟着添乱。
可如今看来,许多事并非重活一世就能事事如意,全由着自己的心意来。母亲是帮不上忙,可她依然是自己的软肋,依然是个有自主意识和自主行为的人。
显然,秦荽发现,和母亲好好的沟通十分有必要。
“娘,对于父亲来说,我跟他谈判要你的卖身契,那是我们父女间的交易,他或许会生气,但也不会太过分。可您亲自绞了头发到他面前来,在他看来,是您对他的挑衅,是无法容忍的羞辱。”
苏氏一辈子都没见过多少人,更是没有多少见识,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她更是不了解男人,尤其是秦雄飞这样的男人。
“娘,我们为何要搬来县里,还住进别人的别苑?我为何要积极与鲁家香铺合作?”秦荽叹了口气,道:“都是因为我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放过您和我。”
苏氏的手搅在一起,死死扣着手心,才有了几日的红润脸庞再次变得毫无血色。
秦荽看得心软,握着母亲的手,轻声安慰:“娘放心,我已经开始在布局,只要娘以后什么都告诉我,我们就不会被人钻了空子;只要娘在我身后安安稳稳的,我便能护得住娘,护得住这个家。”
“娘明白了。”苏氏抬起头看着女儿的眼睛,笑了:“你好好跟我说,我便明白了,以后,我什么事都提前和你商量,问问你的意见再做决定,我也再不打着为你好的幌子瞒着你行事了。”
“嗯,我们一家三口定然能好好的,一定都能好好的。”秦荽挨着母亲,只是她未曾发现,她要护着的人,多了一个。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萧辰煜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而不再是那个随时可以和离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