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督察长,你们第一批难民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陆连奎看到小岛文正坐了回来,便看向了他。
小岛文正应该是听到了周冬凛的问题,微微的点了点头。
“初步定在这个月的25号!能这么快成行,必须要感谢你的父亲!”
“我父亲?”
“这次承运人就是你父亲的公司。”
“这样啊,我记得我父亲的船都挺大的,你们第一批能坐满吗?”
“上海这边第一批我们凑了400个,我们通过小岛先生这边还联系了华北和东北那边,那边也收容了不少的难民,所以第一批的这艘船会停靠塘沽、旅顺,最后才发往美国!”
周冬凛转向了小岛文正:
“小岛先生,贵军对难民的问题还是很上心嘛!”
“战争发生以后,难民问题是双方都亟需解决的,我们也是尽自己的一份力,通过和各方的协调最终促成了这件事,陆督察长、您的父亲和周先生您都是这件事的功臣,让我们预祝第一批难民可以顺利到达目的地,干杯!”
小岛文正举起了酒杯,西村展藏和甲斐弥次郎也加入了进来,5人共同碰杯。
......
下午四点,周冬凛来到了外滩公园。
旁边的长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新大陆公司确实是陆连奎的!”
“嗯,今天中午的宴会上已经确认了,而且这件事和日本人也有关系!”
“我们有同志已经以难民的身份混进安置点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你有没有和别人透露过一点点和江小川有关的信息!”
“怎么了?”
“我哥哥江泓波被害了,而且是当着我的面,我怀疑他们是冲着江小川的身份来的,但是我回上海以后和江小川唯一能挂上关系的只有你!”
王琳看着黄浦江想了一会说道:
“周夏芷问过我对你怎么想的,我当时好像说的是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会是因为我这句话让你暴露了吧!”
“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多心,他们现在还只是试探,我应该没有暴露,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
“嗯,我明白,采购医疗物资的资金已经筹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会以长江贸易公司的身份过来采购,需要你和史密斯先生那里协调一下。”
“我知道了!”:
周冬凛起身离开了外滩公园。
......
1938年5月24日 星期一
周冬凛去完报社后就赶到了租界中央捕房。
陆连奎依旧是混在中央旅社里。
周冬凛找到了钱正兴。
钱正兴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周冬凛:
“周先生,这是陆督察长上周通知我准备好交给您的资料。”
周冬凛打开文件,里面是那天刑场上枪毙的所有人的资料以及审讯记录。
“周先生您在这里慢慢看,我先忙我的去了!”
周冬凛冲钱正兴点了点头,钱正兴离开了办公室。
周冬凛翻到了江泓波那一页。
整个审问记录非常简短,上面记录江泓波15年前在商科大学上学时加入的共产党。
之后一直在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潜伏,伺机破坏上海市的金融秩序。
最下面按上了江泓波的红指印。
周冬凛随后又翻看了其他几个人的资料,其中不乏这样明显屈打成招的供词。
钱正兴走了回来,看到周冬凛把文件放在茶几上,问道:
“周先生都看好了?”
“嗯,不过以文件上看,很多犯人认定罪名的证据完全不足,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可难以服众啊!”
“这次是日本人那边指派的,按理说这上面的人都罪不至死,可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连英美那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周先生,上次听您说起过您姐姐也在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就读过?”
“是的,我二姐叫周秋月,钱先生可曾听说过?”
钱正兴想了一想,说道:
“周秋月?好像没什么印象!”
“敢问钱先生结婚了吗?”
“还没有,一直在忙于公事,没时间考虑自己的事!”
“那钱先生可要抓紧了,我二姐也未婚,要不我帮你们约着见下面?”
“你二姐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二姐现在在市政府做文书!长的可漂亮了,就是性格比较内向,我觉得跟钱先生还是挺般配的!”
“周先生说笑了,爱情上我还是相信缘分。”
“咱们今天在这里聊到这件事不就是缘分嘛,到时候我也问问我二姐,她比你小两岁,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那就有劳周先生了!”
......
1938年5月25日 星期二
晚上8点,东大名路南侧的北外滩的英商码头上。
一艘巨大的远洋客轮停靠在岸边。
一队难民在租界警察的指引下陆续登船。
不远处,小岛文正和陆连奎看着人流。
“陆督察长,这次做的不错,我代表日本政府向你表示感谢,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厉,为我们大日本帝国输送更多的劳工!”
“小岛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能为中日友好做贡献是我的荣幸,您放心,第二批我已经开始筹备,等这一船回来马上就可以安排!”
“很好,你这边有多少我们收多少,我们的人你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小岛先生,我已经在船上安排了最好的舱位,食宿都是船上最好的!”
晚上9点,客轮拉响了汽笛,一点点向码头外驶出。
客轮靠江的那一面,两个人影从船舱溜到甲板上随后跃入了黄浦江。
汽笛声遮盖了两人落水的声音。
客轮离开北外滩不久后,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从客轮的底舱走出。
他们分成几队走向每一层的客舱。
在一队士兵走到甲板这一层的船舱时,发现了被打晕的日本特务。
领队安排士兵分散搜寻,客轮在经历一阵骚乱后恢复了平静。
船舱里的乘客都被锁在房间里并不了解外面发生的事。
两个人影悄悄的从北外滩边一个小码头上爬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