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斯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克鲁拉克就是多余,日本人有什么胆子敢来动我们,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帮着丹一起做这里的情报工作,一个月给你50美金,你现在的工资也就1000多法币吧,相当于再拿半份工资而且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做。”
“普莱斯团长,据我所知50美金是你们入伍新兵的工资吧,虽然不高但是我也不习惯白拿别人的钱,如果确实没什么事做的话那我就告辞了,要是丹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来找我。”:
周冬凛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普拉斯坐直了几分神情也严肃了些:
“伊森先生先别急着走,既然来了就聊聊,丹,给伊森先生倒杯酒,我想听听伊森先生对于现在上海的时局有什么看法。”
周冬凛看丹准备起身,便伸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回了位子:
“酒就不必了,我不爱喝酒,现在整个上海意军有750人,英军有2000人,法军有4000人,你们美军有1000人,日军连陆战队加宪兵2000多人,意大利和德国以及日本走的很近,你们指望不上,英国人为求自保这些部队迟早会调回去,法国人的战斗力我想普莱斯团长很清楚,再加上他们与德国交界,防守压力比英国大的多,就算他们有4000人一样靠不住。”:
周冬凛一边说一边看着普莱斯的表情,对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接着说道:
“所以现在整个上海能够守租界的只有你们美军这1000人,日军虽然只有2000人但是在上海的周围可是有50万的部队随时可以打进租界,普莱斯团长,这1000名美军士兵的命可全掌握在你的手上。”
普莱斯彻底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周冬凛:
“伊森先生对上海的情况以及国际形势看的确实很透彻,克鲁拉克推荐的人果然没有错,这样,我按照美军少尉的工资向你支付酬劳,一个月150美元,同时根据获得情报的等级另外计算奖金,丹在部队里熬了这么久熬到上尉也就200美元一个月。”
周冬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普莱斯团长想错了,我在意的并不是酬劳的多少,我是个中国人,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我与你们的关系也不是雇佣关系,我希望我们是在平等友善、互相尊重的情况下进行合作。”
普莱斯点了点头:
“很好,伊森先生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我们美国人最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
说着还朝李国豪瞟了一眼,李国豪直视墙上的酒架面无表情。
周冬凛站起身说道:
“普莱斯团长,那今天就这样?”
普莱斯站起身走向周冬凛伸出右手,两人握在一起:
“伊森先生,你之后有什么情报直接和丹联系,丹,送伊森先生下楼。”
李国豪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站在门外,周冬凛向普莱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国豪将房门拉上。
走到楼梯口后,李国豪用中文忿忿的说道:
“这帮洋鬼子天生自觉高人一等,50美元,真有脸说的出来,他自己一个月300美元加200美元公费,拿50美元打发叫花子那。”
周冬凛拍了拍李国豪的肩:
“我那时在英国留学,对英国人的傲慢与偏见深有体会,你们在那里要生活,需要忍受的不公只会更多,没有强大的国家做后盾,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日子都不会好过,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中国迟早会以一个强大的身躯屹立于世界,任谁也撼动不了。”
李国豪面色凝重的看向周冬凛,郑重的点了点头。
......
1939年3月15日 星期三
上午九点多,黄妈挎着一个篮子在巨籁达路(今巨鹿路)上的马路菜场买菜。
上海早期居民买菜都是在近郊农民或摊贩每天清晨在集市上设的摊。
也有沿街叫卖的商贩以及街面上的肉铺、蛋铺、鸡鸭鱼行。
最早的菜场是1864年英法两国商人联合在洋泾浜(今宁海东路东端一带)空地上搭的大棚,命名为【中央菜场】。
1920年后,租界开始兴建西式的中大型市内菜场,总共建了有三角地、铁马路、八仙桥等十多个。
马路菜场也有许多,比较有名的有“菜市街”(宁海东路)、麦琪路(乌鲁木齐中路)、巨籁达路(巨鹿路)等。
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全上海已经有了49个菜场。
“翠萍,翠萍。”:
一道苏北口音的女声在黄妈身后响起。
黄妈转身看向身后。
“翠萍,果然是你,我还怕认错了。”:
一个40多岁穿着土布衣服也挎着个篮子的女人靠了过来。
“招娣?你也来上海了?老家现在怎么样了?”
女人名叫陆招娣,40岁,中统高级特务。
黄妈原名黄雅芝,42岁,中统为她打造了新的身份黄翠萍。
为了混入周家不引起怀疑加上她本身长的显老,中统将她的年龄改为了50岁。
招娣将黄妈拉到街角的无人处,两人用苏北话展开了对话。
对话时有说有笑,远远看去就好像在异乡遇到亲人后互相聊家常。
“翠萍,我们俩同届,你跟我交个底,你叛变了没?”
“你觉得呢?”
“我盯了周家几天了,我相信你没有。”
“你什么时候到上海的?”
“快半个月了,新的上海站负责人马上就要到上海,局里让我们先过来打前站归拢队伍。”
“新的站长是谁?”
“不知道,听说从香港过来,夜莺怎么样?叛变了吗?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和丁现在走的很近。”
“丁拉拢她,并且以她和我的身份做要挟,夜莺说她将计就计获取丁的信任,否则我现在怎么可能还站在这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