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池真隆谢绝了武进县宪兵队为了保证他安全让他住在宪兵队内的好意。
在宪兵队用过晚饭后他回到了大陆饭店。
周春生他们住的东侧厢房201室正好还空着,他便住了进去。
房间内打扫的非常干净,菊池真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摸索了一阵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在接待台办理入住的时候经过询问得知负责今晚夜班的职员和21号夜班的职员换了班,过了晚上八点菊池真隆便直奔一楼。
整个接待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菊池真隆向接待台走了过去。
“您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看到有人走近,男接待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菊池真隆没有亮明身份,他的汉语水平非常好正常说话几乎听不出任何口音,而此刻他却用带着浓重日本腔的声音说道:
“21号夜班是你负责的?”
男接待先是一愣随后翻开住客登记簿翻到21号又翻到22号确认后点了点头:
“是我。”
“22号凌晨来了几个客人?”
男接待随口答道:
“五六个吧。”
菊池真隆加重了语气:
“五个...还是六个!”
男接待翻到22号,数了一下回道:
“六个!”
“你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
“先生,我们这里主要接待上海过来的客人,上海的火车最后一班到武进站是晚上六点半,就算晚点也不会超过八点,所以十点以后不会再有客人进来,所以我们十点以后就会锁掉饭店的大门,说是值夜班,其实十点以后除了店内客人有时候会找,我们多数时间就在接待台后面睡了。那天是凌晨三点多,我睡的正迷迷糊糊的被敲门声惊醒,然后就去开门把客人迎进来,我眼睛都睁不开哪有精神看他们长相,登记完证件给他们钥匙就锁门继续睡了。”
菊池真隆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照片放在接待台上,将正面朝向男接待,指着最左侧的周春生问道:
“这个人有印象吗?”
男接待看了眼随口说道:
“这不是周先生嘛,上海市警察局的。”
菊池真隆疑惑的看向男接待:
“为什么会记这么清楚?”
“哦,是这样的,23号我白班,大概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周先生提着两份早餐从外面进来,他递给我一份说是感谢我22号凌晨给他们第一个办理入住,那天他们冻透了,第一时间进房间擦干身体钻进被子才缓过来。我是第一次收到客人送的礼物,所以特地翻了翻住客登记簿才知道他是周先生。”
“跟他一起来的人有印象吗?”
男接待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什么印象,周先生多数时间都是独自进出饭店的,我就见过那个人跟周先生出来过两次,身高和周先生差不多,但是一直戴着帽子口罩,围巾也裹得很严实,周先生说他病的严重,不过我看他走路的样子确实是有气无力的。”
菊池真隆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你。”
说完向饭店外走去,男接待在后面问道:
“先生,您一会还回来吗?”
菊池真隆用纯正的汉语回道:
“放心吧,我十点前就回来。”
男接待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在菊池真隆离开饭店后迅速翻看今天白天的入住登记,没有在上面找到日本人的信息,他又向前翻了翻,还是一无所获。
菊池真隆离开饭店后叫了一辆人力车直奔宪兵队,进了宪兵队后拨通了西村展藏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详细描述了今天的查到的所有信息,同时向西村展藏表示周春生送早餐给接待员的行为十分可疑。
西村展藏有些不以为意:
“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跟他同行的叫林飞是吧!”
“是,林飞是周春生的司机,市警察局过来的消息说林飞这几天没上班,周春生说他的病更严重给他放了几天假。”
“行,我知道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明天就回来吧,土肥园将军让我们盯着丁、李二人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们现在人手紧张。”
“是,班长。”
......
1939年3月27日 星期一
早晨,周公馆。
周秋月正从二楼向下走,黄妈抱着一个小木盆走到楼梯前准备擦拭楼梯扶手。
两人对上了眼神。
周秋月不动神色的下楼走进餐厅,餐厅里只有周夏芷一个人。
周明海的位置前放着一个已经吃过的空碗,周夏芷正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慢悠悠的夹起一根酱瓜送进嘴里。
周春生从二楼急匆匆的走下楼直接向周公馆外走,周夏芷问道:
“老大,你不吃早饭了吗?”
“我路上吃,风寒还没好透现在是最容易传染的时候,你们吃吧。”
周秋月直接拉开周春生的椅子坐在他的位置上往空碗里盛了一碗小米粥。
没过一会儿周冬凛急匆匆的跑下楼跑进餐厅抓起一个肉馒头就向外走。
“冬凛啊,你急什么,喝完粥再走啊!”
“来不及了,大姐,上午有采访任务,跟人家约好了,不能迟到。”
“这一个两个的吃个早餐也不省心,就不能早起一点,非要急吼吼的。”
周夏芷说完瞟了一眼周秋月,看她慢悠悠的喝粥冷哼了一声继续吃她那根酱瓜。
周秋月伸手从盘里拿了一个肉馒头。
“早上吃肉不腻吗?你不是成天喊着减肥?”
“人家说我太瘦了,稍微有点肉才好看。”
“哪个人家?你找男朋友了?”
“关你什么事!”
“切,谁要管你。”
周夏芷放下碗筷向外走去,从客厅的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小挎包走出了大门。
看见周夏芷的身影消失在周公馆大门外后,黄妈抓着抹布抱起木盆走进了餐厅。
“丁默邨要从宪兵队搬出来了?”
“李士群托人找的地方,在大西路67号,昨天丁默邨带我去看过,问我怎么样。”
“你怎么说?”
“他都定下了,问我就是装个样子,我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