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日子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新年在平静如水的生活里不知不觉就去过了,大家都觉得,过年过节,还不如平常日子过得舒坦。
妈妈的老家还有二姨和老姨在那里生活,大舅去世,老舅作为唯一的儿子,想把姥姥姥爷的墓迁到我们住的城市。这也是情理之中,叶落归根,儿子想尽孝,当然距离越近越好。
所以,大家商量后,决定把姥姥姥爷也安葬在大舅容身的那个墓园。
墓地买完了,迁墓的日期定在清明节前后,二月已过,待春暖花开也不远了。
我跟蟹哥依旧不咸不淡的,自从那次分居以后,我们就习惯了这种同在屋檐下,又留有适当距离的相处模式。
转眼,快到清明节,妈跟老舅还有三个姨妈决定清明节前一天回老家,第二天凌晨返回,有老人们说,迁墓最好在太阳没出来前下葬完成 ,这样对子孙后代都有益处,这种事情,都讲究一顺百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近几天,我也跟着妈做迁墓的准备,作为我这代孩子中最大年纪的我来说,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要跑在前头,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事无巨细的做着最后迎接姥姥姥爷的准备。
我也告诉蟹哥,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作为家里人都默认的姐大女婿,当天也要参加,我们只在墓园等待老家姨妈们带着姥姥姥爷骨灰过来就可以了,因为时间早,也不会耽误他上班。他自然明白事理,关乎礼节,这种事情他不会不参加。
清明节前两天,一大早,他就被电话吵醒,我听他在小房间急切的说着什么,穿衣服就跑出去了,没跟我交代任何,直到晚上下班,我也没看见他。
晚上八点左右,收到他的信息:\"同事父亲突然意外去世,我在帮忙处理,晚点回去。\"
哦,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也是情理之中,都在一个单位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家里老人突然去世,肯定慌乱不知所措,帮帮忙是应该的。
直到晚上12点还没回家,我刷着手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关门声,是他回家了,家里有人未归,终究是睡不安稳,听见他回来就好了,我翻过身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声关门声再次吵醒,艰难的睁开眼睛,往外走,站在门口呆呆的等待接下来的动静,没人进来?那是有人出去?我走到小卧室门口,门开着,被子胡乱的团成一坨堆在床上,人没在……
哦,应该又是去同事家帮忙了吧?不是进来小偷就好,我回卧室,闭着眼睛坐在马桶上,\"泄洪\"还没结束,我就彻底清醒了,什么样的同事他会这么卖力气的帮忙处理父亲的身后事呢?我也有过同事,这种情况下,去看望拜祭一下不就完事了吗?还用天天去?
我劝自己不要神经过敏,人情世故,我还是不太懂,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莫名的生怨气,人死为大,谁家有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希望有三五好友出出主意,帮帮忙,也许都没有经验,多几个帮手至少心安。
我家里明天不是也有老人安葬嘛,将心比心,我们也前前后后准备了好几天呢。
两天,我没见到蟹哥人影,他确实\"早出晚归\"的,晚上12点多了,他还是没回家,这个时间老家的姨妈和弟弟妹妹们已经动身取姥姥姥爷骨灰去了,我定好闹钟,凌晨四点,我要接上妈妈,我们要赶去墓地,等待迎接姥姥姥爷\"搬新家\"。
心里有事,睡的浅浅淡淡,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一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四点,我起床 ,洗漱,乍暖还寒的天气,我穿好一身黑色,毛衣加上棉服。
走出房间 ,小卧室的门敞开着,空无一人……他一夜未归……
我整理好心情,不多想,门口的鞋柜上留着车钥匙,哦,他应该知道我今天早上要用车的。
既然他决定让我自己开车走,那我没必要打扰他,我去接妈妈。
在小区门口接上妈,我们开往墓地,上车后,妈往后座看了一眼:\"小杨没跟你来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尽量以她发现不出异常的态度说:\"他今天单位有事,要开庭,实在没办法参加,不来不来吧,反正有他跟没他都一样。\"
妈没说话,我这基本是掩耳盗铃,我怎么尽量装的态度,她能认为这样是正常的呢?每家每户只要遇到这种情况,别说是时间和条件允许,即使再忙,也要调整时间参加吧?而且凌晨四点,到早上八点上班前结束,他有什么可忙的?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吧?
\"妈,你别挑理,本来他还不算我们家人,我不想跟他计较这些事。\"
妈平静的说:\"妈不在意,妈更希望你不在意,别说你姥姥姥爷去世多年,今天只是迁墓,就算今天是你姥姥姥爷出殡,他不来,我都没有意见,跟他过日子的是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别因为这些事情闹矛盾,不值得。\"
妈是了解我的,她怕我脾气不好因为这些事情跟杨军吵架犯不上,但是,这件事,真的只是表面这么简单吗?他这三天都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也没有交代。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搭伙过日子?他拿我当什么?
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情,等我把眼前的事处理完再说。
凌晨六点,天边开始泛白,老家姨妈们已经抱着姥姥姥爷的骨灰进墓园,在墓穴上用红布遮挡,亲戚们都到场了,大家说,这是大喜事,相当于我们乔迁一样,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把姥姥姥爷安葬。
八点太阳出生前 ,一切妥妥当当,所有家里人都齐齐全全参加,我们家只有我陪着妈妈,大家也都刻意回避探寻我还是否单身的问题,按常理,下葬后,家里亲朋要会餐,老舅提前订好了酒席,热热闹闹的气氛中,只有我,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