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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全部转移
    五娘已经挑了十几块料子,于她而言,不存在选择困难,反正不用自己出钱,只挑贵的喜欢的就好。

    “这两匹枫叶红和槿紫色是给娘的,喜庆贵气,这两匹晴山和月白是给阿兄的,这匹春辰是给小七的,剩下的……都是我的。”五娘笑的娇俏。

    她一人要了七八块料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姜晚柠莞尔,吩咐杨绪:“这些都要了,再来一匹秋香色,一匹天水碧。”

    “嫂嫂,娘不喜欢秋香色,阿兄已经有晴山了,颜色差不多。”

    “秋香色是给魏姨娘的,天水碧是给四郎的,生辰宴他们也要出席,到时候他们没有新衣,婆母就要被人说闲话了,郎君,你说呢?”

    宋煜点头:“是这个理儿。”

    不得不说,姜晚柠行事还是很周到的。

    王嬷嬷那边也挑好了料子,姜晚柠让杨掌柜备好货一起送到宋府。

    一行人离开了绸缎庄。

    小潘一边整理挑乱了的料子边嘀咕:“两年不来,一来就把铺子都扫空了,也不知道心疼。”

    “啰嗦什么?赶紧干活。”杨绪没好气道。

    他心里也郁闷,可有什么办法?整个铺子都是小娘子的,小娘子就算把铺子送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目光一转,瞥见文柳给他递眼色。

    杨绪跟着文柳到了雅室。

    “这是阿柠偷偷递给我的字条,你看看。”文柳把字条给杨绪。

    杨绪才看了两眼,怪叫起来:“什么?阿柠要咱们在月底前把所有产业都转移了……”

    “嘘……你轻点声。”

    “阿柠到底什么意思?”

    文柳叹气:“我猜,她这是在安排后路,不然不会如此隐晦的传递消息,还让悄悄转移资产。”

    “安排后路?什么后路?她还让咱们派人去瑄城和宁川查宋老爷的产业。”

    文柳道:“你还没觉出味来吗?为何阿柠成亲后,咱们就见不到她了?为何每次都是青娥出来招呼咱们?跟阿柠最亲近的青杏哪去了?小娘子这趟过来也没带青杏只带了青娥,而且姑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好像在防着阿柠跟咱们说话……”

    “你是没看到阿柠的模样,都快瘦脱相了。”

    杨绪总算听明白了,气的发抖:“难怪阿柠表现的如此生分,该死的宋煜,我找他算账去。”

    说着就要往外冲。

    文柳忙拉住他:“你莫冲动,莫要坏了阿柠的计划。”

    “阿柠心性纯良,她哪懂得耍心眼,她斗得过宋家人吗?”杨绪着急。

    “阿柠不懂的耍心眼,那是因为她在蜜罐子里泡大的,用不着跟谁耍心眼,她只是善良单纯,不是傻。我已经跟王嬷嬷打听过,因为阿柠要替宋夫人操办生辰宴,宋夫人把掌家之权暂时交给了阿柠,所以今日她才能出来,给咱们传消息,你看,阿柠多聪明,我们应该相信她。”

    杨绪一拳砸在茶几上,震的茶盅盖都差点翻了:“阿柠没事儿便罢,不然我弄死他们。”

    姜晚柠并不想陪五娘继续逛街,便推说身体不适,让王嬷嬷随她先回府,再让马车回来接五娘,至于她们要买什么,记在绸缎庄账上就行。

    姜晚柠大病初愈体力不支,大家都能理解,于是宋煜吩咐青娥:“你照看好大娘子。”

    言下之意青娥懂得,就是看好大娘子,别让大娘子去别的地方。

    马车行驶在青石道上,微有些颠簸,阳光从摇晃的车帘缝隙透进来,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姜晚柠脸上逡巡,耳旁是街市的喧嚣。

    “卖烧饼咯!刚出炉的烧饼……”

    “正宗淮阳木梳,十年用不断,二十年用不坏,这辈子用不完……”

    “都来看都来看,宁川的皮毛,虎鹿狐貂都有啊……”

    “上回说到大渊军围攻固北城,镇北侯带领十万镇北军死守了三天三夜,终究是抵挡不住大渊三十万大军潮水般的攻势,固北城,破!镇北侯连同其三子一女全部阵亡……”

    胸口一阵剧痛,如同被长枪贯穿,痛的她透不过气。

    当日她驰援父亲镇守的西门,西门的压力最大,她亲眼看到父亲中箭坠下城楼,顷刻间被大渊军戮成肉泥,她强忍着悲痛继续作战,可城门还是破了。

    将士们拼死挡在她面前,让她逃。

    可她怎么能逃?

    父亲说过,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直到最后一刻,她还在盼望着援军的到来。

    她似乎等到了……

    所以,她重生后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或许,她的三位阿兄能存活下来。

    然而,这位说书人断绝了她所有幻想。

    她的三位阿兄……也殉国了。

    马车一个急刹,姜晚柠下意识地双手撑住了车壁,而青娥猛地摔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车门上。

    姜晚柠见状故意哎呦一声。

    她一个病歪歪的人,怎么可以反应的如此迅速?

    “娘子,您哪磕着了?要不要紧?”青娥顾不上自己的伤,忙爬过来查看大娘子的伤情。

    姜晚柠捂着头,痛苦的表情不似作伪。

    “磕着后脑勺了。”

    马车外传来王嬷嬷的呵斥:“你们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赶着去投胎吗?”

    一小姑娘带着哭腔:“对不住对不住,我娘难产,快不行了,我着急请大夫,冲撞了贵人,实在对不住……”

    “你一句对不住就完了?我家大娘子金娇玉贵,磕着了碰着了,你赔得起吗?”

    青娥也下了车:“你们害的我家娘子磕到头了。”

    又一女子道:“车中的大娘子,我着急赶去救人,能否让我先去把人救了,再到府上赔不是?大娘子的伤,我负责医治,药费也我来出。”

    说话很是爽利。

    姜晚柠掀开车帘,只见马车旁站着两个女子。

    一个瘦瘦小小,十来岁的年纪,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

    另一个二十出头的模样,布衣裙钗,面容清秀。

    姜晚柠问那年长的:“你是稳婆?”

    那女子肃然道:“我是三希堂的大夫,姓林。”

    “你们走吧。”姜晚柠

    “大娘子……”王嬷嬷不想轻易地放人走。

    姜晚柠打断她:“救人要紧。”

    林大夫屈膝一礼:“多谢大娘子。”

    说罢拽了那小姑娘急匆匆地走了。

    王嬷嬷冲着两人的背影翻白眼,嘴里嘟哝:“还三希堂大夫,三希堂都快倒闭了。”

    姜晚柠目光微转:“你认识她?”

    “回大娘子,小的跟她谈不上认识,但听说过这个林大夫,她是江城唯一一个女大夫,专看妇人病,也负责接生,前年她医死了一个病人,赔了一大笔钱,现在除了接生的活还有人找她,都没人请她看病了。”

    姜晚柠感慨:“当大夫不易,当女大夫更不易。”

    王嬷嬷:……

    怎么还同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