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的骨头的确很硬,大理寺的刑讯官什么手段都使了,也没能撬开他的嘴。
抓了这么一条大鱼,却什么有用的情报都套不出来,叫人捉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钱大人确实是沐恩杀的。
沐恩的脚印跟钱大人值事房的脚印对上了。
萧琰那边查宫里身量跟姜晚柠差不多的女子,查出了上百个,用梅花香的也有十几人。有妃嫔有宫娥,要逐一排查,难度有点大。
纪云宸那边截住了矿山,高适奉命将秦山的秘密据点给端了。抓住了白武,人在带回来的路上。
总之,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
姜晚柠则着手查另一件事。
之前张院使掌管御医院,不让姜晚柠看藏书楼三层的医挡,现在是梅院使掌管御医院,姜晚柠在御医院畅行无阻。
姜晚柠在四年前的医档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容嫔的医档。
容嫔是萧望的生母,当初萧望本欲与纪云宸一起支援固北,临出发收到宫中来信,说他母亲突然病重,萧望这才匆忙回京。
等萧望赶回京城,容嫔已经病逝。
按说御医院应该保存着每一份医档,除非是皇上不许留存的,才会毁去。
姜晚柠去找陆副院判,询问此事。
陆副院判道:“这事儿我略有所知,当初给容嫔看病的是叶吏目,没过多久,叶吏目就因犯错被逐出御医院,听说他在回乡的路上遇到了土匪,一家五口全都死于非命。但医档应该在的,要不,我让人再去找找?”
姜晚柠很确定医档不在了,所有的医档她都找过了。
看来是有人故意销毁了容嫔的医档,叶吏目显然也是被灭了口。
萧望难道就没疑心过?还是说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的死有蹊跷,但选择了沉默?
“不用,我就随便问问,这事儿,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陆副院判露出了然地神色。
姜晚柠出宫去找顾舟停。
顾舟停正在写卷宗,准备结案了。
“就这么结案了?”
“嗯,案子不结,某些人就不敢有所动作,先安安他们的心。”顾舟停道。
“要看吗?”
顾舟停把卷宗递了过去。
姜晚柠接过来看,顾舟停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钱监丞,说钱监丞偷梁换柱,以假充真,中饱私囊,为遮掩其罪行,谋杀了贾监作,以及冯超和胡宾,北大营的军械库失火也是钱监丞所为,事发后,钱监丞畏罪自杀。
姜晚柠看完,如此结案甚好,也算替纪云宸洗脱了罪名,又问:“那沐恩呢?”
“就说他受不住大刑,死了,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安心,不是吗?”
“这么说,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沈景山,京城最大的赌坊东家,京城几大烟花柳巷的实际掌控人,就住在沐恩家附近,后门对着后门,我在他院中发现了信鸽,而那位彭学武生前经常出入赌坊,可赌坊的人却不承认见过彭学武。”
姜晚柠点点头:“照这么说的话,这个沈景山确实更像密谍。”
“还有件事,你想都想不到,沈景山其实才是安平伯府的长子,幼时我见过他,安平伯夫人趁安平伯不在京中,赶走了沈景山母子,后来,沈景山沦落为乞儿,找到安平伯,但安平伯却不认他,自己的亲儿子如何认不出?不想认罢了。再后来就无人见过沈景山了。”
姜晚柠相当惊讶,秦伯崇这么冷血的吗?也对,这才符合秦伯崇的本性,什么忠君爱国,重情重义都是假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纪云宸走了进来。
顾舟停看他一脸晦气摸样,哂笑:“在哪受气了?”
纪云宸郁郁道:“别提了,刚从宫里出来,你猜皇上给我派了个什么差事?皇上居然让我去帮忙训练太子妃组建的蹴鞠队,说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就闲着了?就算我再闲,也不可能去帮秦司悦。”
“太子妃组建蹴鞠队?”顾舟停显然还不知道热古娜郡主的事儿,他最近一心扑在案子上。
姜晚柠道:“还真被她组建成队了?队伍里有绮柔吗?”
纪云宸和顾舟停异口同声:“你说谁?”
“王绮柔啊,她回京了,你们不知道吗?”
两人面面相觑,摇头。
纪云宸问:“你如何认得王绮柔?”
顾舟停一错不错地看着姜晚柠。
王绮柔是南栀最好的闺中密友,姜晚柠当然认识。
姜晚柠干咳了两声:“前些日子,宋煜来香玉坊负荆请罪,是王绮柔给我解的围,后来商钰带我去了勇毅侯府,说介绍个好姐姐给我认识,当时太子妃就在劝说王绮柔加入蹴鞠队,听说是大渊的热古娜郡主酷爱蹴鞠,组建了一支蹴鞠队,趁着这次三国蹴鞠大赛,点名要挑战大齐女子,但王绮柔没答应。”
“原来如此,她回来好几日了,我竟是今日才知道,顾舟停,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她。”
顾舟停点了点头,应该的。
又看向姜晚柠:“你也一起去吧!”
姜晚柠微微一笑:“好。”
纪云宸道:“你们先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推了这倒霉差事。”
顾舟停打趣道:“你也知道了,是大渊的郡主要挑战大齐的女子,你若能带领大齐的女子蹴鞠队赢了比赛,也算立了功,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还推辞?”
纪云宸送他两个大白眼:“省省吧,先别提秦司悦找来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即便她找来的是精兵强将,我也不会去,谁愿去谁去。”
他就是不想跟秦司悦那娘们扯上任何关系。
姜晚柠笑道:“那你就装病呗!”
纪云宸悻悻:“皇上早料到了,警告我不许装病。”
不然他还用得着头疼?
顾舟停道:“谁让你是蹴鞠高手。”
皇上不找你找谁?
这事儿确实很难推辞。
姜晚柠想了想:“还有一个法子。”
纪云宸希冀地看向姜晚柠:“你快说。”
姜晚柠道:“你去了往死里练她们,太子妃受不了,肯定会生出怨言,只要她一抱怨,你就有推辞的理由了,说不定,到时候不用你去推辞,她也不想要你了。”
纪云宸眼珠子转了转,转忧为喜:“对啊,我正愁没地儿出气,她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