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瞥了眼对面脸色阴霾的男人,正要端杯把酒喝下。
王朝的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端了酒:“齐经理,沈小姐是我们傅氏的人,当着咱们傅总为给她,有点不给傅总面子吧?”
齐野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不动声色的傅寒夜,见男人浑身都是危险气息,酒立刻醒了大半:
“傅总,我没有不给您面子的意思,沈小姐刚与我接洽业务,还不是很熟,今天中午吃了顿饭,觉得她业务还行,刚刚见了,不免心里欢喜了些,再加上,本人喝多了酒,头晕脑胀的,就忘记沈小姐是傅氏的人了。”
齐野赔着不是。
然而,傅寒夜的脸没好看到那儿去,长眉挑了挑,只听他懒懒声音问:“齐经理说沈小姐业务行,这业务指的是陪酒,还是陪睡,或是其他我不知道的东西?”
齐野见傅寒夜眉目皆是锋芒,不敢再接话。
傅寒夜的话,针对的不是齐野,而是沈念,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刷的扫落到她身上。
气氛,诡异又令人窒息。
只见沈念轻轻笑了笑,她拿过王朝手里的那只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捏着空酒杯,女人浅笑嫣然,妩媚动人:
“傅总,我不过是个傅氏小小的业务员,陪吃陪喝也好,陪睡也罢,总之,无论哪项厉害,不都是傅总培养出来的吗?”
这话,完全是针尖对麦芒。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包括乔安安。
当然了,自从沈念来了后,她也一直抱着看戏的心理,喝果汁眨巴着大眼睛,等着看笑话。
傅寒夜幽黑的眸子,盯着沈念,鬓角青筋都鼓出来了,嘴角也在不断抽搐,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但是,他遏制了心里奔腾的怒火,扯唇笑了笑,凛冽的目光扫向齐野:
“齐经理,是这样吗?”
齐野忽然就觉得沈念不简单,并不是个小小的业务员,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哪敢当众这样顶撞傅寒夜?重要的是,傅寒夜看起来明明那么生气,却没有发作,滨海无人敢惹的精英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隐忍。
齐野觉得自己眼瞎了,有眼不识这金镶玉。
“傅总,我与沈小姐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齐野开始撇清关系,后悔自己刚刚色欲薰心,去抱了沈念,撞到了傅寒夜枪口上,也庆幸中午饭,自己没有立刻拽沈念开房,不然,他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没事。”
傅寒夜摊开手,嘴角的笑,意味深长,带了冷冽:
“如果齐经理喜欢她,也可以让她跟你走,我这个人,挺开明的,员工私生活,我从不干涉。”
说完,他扬起长睫,炯炯有神的目光扫向沈念:
“沈念,你如果愿意跟她走,我不会拦你,你愿意跟他走吗?”
尖锐问题砸出,空气顿时低了几度。
姜虹也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氛,不敢说话。
王朝打了个寒噤,及时打圆场:“乔小姐,今天,你才是主场,大家该献礼物了。”
齐野见王朝岔开话题,立即从兜里摸了个盒子出来,十分绅士地道到乔安安面前:“安安,祝你生日快乐,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
乔安安收下锦盒。
还没来得及看礼物,姜虹就迫不及待献上自己的礼物:“安安姐,生日快乐,祝你与傅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乔安安不但不觉得姜虹的话不妥,反而高兴得不行,她接过姜虹的礼物,笑着道谢。
其他朋友,相继都送上了礼物。
最后剩下傅寒夜了。
齐野因刚才得罪了傅寒夜,现在,想把好印象找回来。
“傅总,您的礼物呢?”
傅寒夜坐在那儿,没有动,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乔安安也一脸期待地看向他,王朝出去又回来了。
包间里,大灯开了。
明亮的世界里,服务生从外面抱了束鲜红的玫瑰,推着18层的大蛋糕,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走了进来。
“哇,好浪漫。”
欢笑声,欢呼声,羡慕声阵阵。
然而,这还不是让大家最开眼界的,直到那台象牙白的钢琴被工人抬进来时,所有人发出了惊叹声。
灯光下,象牙白的琴盖,泛着透明的光泽。
大家终于明白,今晚乔安安的宴会,为什么要选在这间大包房里过了,因为,这间包房的门大到可以抬进两台钢琴了。
乔安安看着房间中央的钢琴,眼睛幸福的光彩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耳根发烫,脸颊微红,痴迷又爱恋的眼神看向傅寒夜:“寒夜哥哥,谢谢。”
说着,她微微俯身,在傅寒夜颊边轻轻落下一枚浅吻,起身,迈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坐到琴旁,纤细的玉手,打开琴盖,一个个有序的琴键,让她的心都快要激动的跳出胸腔了。
姜虹羡慕不已,她走过去,站在乔安安身边,轻轻说:
“安安姐,快弹一首给我们听。”
乔安安点了点头。
然后,她开始弹奏,修长的指,在琴键上来来回回地移动,琴声熟练而悠扬,是那首比较著名的《梦中的婚礼》。
沈念盯着乔安安挺直的脊背,心早已痛到麻木。
同是生日,傅寒夜送乔安安高订制的象牙钢琴,而她却什么也没有。
真是云泥之别。
梦中的婚礼,浪漫而梦幻,哪个女孩心中没有一个白马王子?
忽然,沈念就感觉自己呼吸不畅,意识到自己又犯病了,她捂着心口,踉跄两步小跑着,冲出包房。
傅寒夜看到了,起身正要追出去,恰好乔安安演奏结束,女人笑着迎过来,挽住他的手,脑袋靠在他胸膛上,语气亲昵又软糯,像是甜蜜幸福到不行:
“寒夜哥哥,谢谢你,今晚,我太幸福了,这是我过的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洗手间
沈念趴在舆洗盆上,艰难地喘息着,颤抖的手,打开药瓶,从瓶里倒出药,将药喂进自己嘴里,咀嚼后的苦涩,蔓延在口腔里,连带着她的心也苦透,凉透。
没有水,她只能干吃。
药滑下喉咙那刻,眼角的泪,也滴了下来。
抬头,她看着镜子里,眼眶绯红的自己,苍凉地笑了,她舔着自己乌白的嘴唇,嘴角残留的药渣卷入口,淡淡的苦涩又在唇齿间漫开。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这药苦涩的滋味。
一个不属于你的人,不用再乞求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