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昨晚气温骤降,床上只有张薄薄的被子,她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也没办法御寒。
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的耳朵好像又听得见了。
模糊的意识里,好像有人在喊:
“沈念,提审。”
沈念想动,可是,她感觉自己脑袋实在晕的厉害,可能是见她行动迟缓,喊她的那人不耐烦起来:
“沈念,别装死,赶紧的。”
沈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床上撑起身,她感觉整个人都坐不稳。
那人还在催促:
“快点。”
沈念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起身,跟着那人走出小房间,来到了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她跌跌撞撞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凳子。
探照灯的灯光,向她射过来时,她本能地眯起了眼。
“叫什么?”
“沈念。”
“身份证号?”
“51***********.”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沈念,有人控告你买通齐澄强女干海静,你可认罪?”
沈念摇头,笑了,表情淡漠:
“我没有。”
审讯的人,也不着急,他打开录音笔,齐澄的声音似魔鬼一样在屋子里回响:
“我是齐澄,以人格担保,下面本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属实,我是沈念母亲李香兰认识多年,沈念父亲沈坤死后,我与李香兰结了婚,可是,沈念并不承认我这个继父,然而,我并没有与她计较,虽然我与她同龄,但是,辈份讲,我是她的父亲……”
“其实,我们与她已断交了三年,大半个月前,她忽然回来,找到她妈李香兰,说她快要被傅家踢出来了,原因是傅寒夜的白月光乔安安回来了,李香兰不想失去傅寒夜这个有钱的女婿,便鼓捣她要抓住这个机会,不能离婚,沈念就与李香兰商量,李香兰同意劝说我,帮忙一起驱赶乔安安离开滨海。”
齐澄的声音变得激动:
“起初我不同意的,可是,经不住李香兰的威逼利诱,我才犯下了这弥天大错,李香兰说,只要我女干了海静,乔安安有病,离不开海静,海静一死,乔安安孤立难援,必然离开滨海,这样一来,她的女儿沈念就可以永久成为傅家的少夫人。”
“我知道这些并不是李香兰本意,都是沈念出的主意,警察同志,看在我坦白交代的份上,对我从宽处理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齐澄的声音消失。
接着是李香兰的声音,仿若多么痛心疾首:
“我知道有今天,我绝不会听她的话,她是我亲生女儿啊,怎么可以这样害我?”
“警察同志,都是沈念指使我做的,她才是罪亏祸首。”
李香兰推卸着责任,哭得声厮力歇,嗓子都哑了。
李香童的声音也消失了。
警察看向沈念的目光,锐利而又带着憎恶:
“沈念,这是你亲生母亲与你继父的证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无话可说。”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声音哑得不像话。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签字画押。”
警察将书面证词拿了过来。
沈念闭了闭眼,睁开酸涩的眼睛,目光落到书面证词上时,忽地就轻轻笑了,笑了两声后,她止了笑,抬手拿笔,毫不犹豫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念。
从来没觉得,这两个字,是这么难看。
原来,她沈念悲惨的人生,是从认识傅寒夜开始。
沈念忍着病痛,回到那间小小的屋子。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昏昏耗耗,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在她耳边喊话了:
“沈念,有人来探望你了。”
“不见。”
沈念直接拒绝。
看守的人瞥了眼她单薄的身形,起了怜悯之心:
“她说她叫许静宜,是你闺蜜,还给你拿了许多生活用品。”
见她仍然不说话,看守的人只得叹息了声,转身出去了。
等在外面的许静宜,见看守一个人出来,急切地问:“人呢?怎么没有出来?”
看守的人:
“她不想见你,东西给我,我拿去安检,你回去吧。”
许静宜急得团团转:
“警察同志,我必须见她一面,麻烦你再进去说说,好么?”
看守的人白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厉声责令她离开。
江齐飞过来探监,也受到像许静宜同样的待遇。
江齐飞还请了滨海最出名的律师过来,可是,沈念不配合,一切都白搭。
许静宜急得哭起来:
“江总,你看怎么办啊?我们不能看着念念被判刑啊?”
江齐飞提议去找李香兰,许静宜与他一起去了。
李香兰在医院里伺候被捅伤的齐澄,而齐澄的伤好后,也会被重新送进去。
刚出来不久,再进去,或许,齐澄天生就是吃牢饭的。
李香兰并没有给江齐飞两人好脸子。
“我能帮她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她,我生活得好好的,现在,我的生活,全被搅乱了。”
许静宜又生气又愤怒:
“伯母,念念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李香兰:“亲生的又怎么样?她管过我的死活吗?再说,她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吗?人家海静就该死。”
许静宜一直觉得自己的老妈不是人。
听了李香兰的话,她才发现,李香兰更不配做人。
她妈李翠翠虽然是吸血鬼,但是,同样的事情,她的态度应该不会像李香兰一样。
这是叫沈念去死啊。
沈念不想为自己辩争,应该也是被亲情伤得彻底,失去了想活下去的信心。
一个人,如果心都死了,活着有什么意义?
而齐澄在病房里,听到李香兰与人在说沈念的事,大声喊:
“香兰,别理他们,他们就是沈念的说客,我们现在不能心软,不能再把我们自己给害了。”
李香兰听到齐澄的声音,催促道: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你们来找我,还不如去找傅寒夜,他毕竟是念念的老公,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法子把念念救出来。”
李香兰留给了江齐飞与许静宜两人绝情的背影。
许静宜愤怒得想打人,她心里已不止一次问,念念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冷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