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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用等半个月了
    沈念似乎并不想再理他,拿了枕头,走了出去。

    她转身进了次卧。

    锁了门,躺上床,睡不着,耳边都是风雨声,风吹了进来,绿色窗帘飘起,空空荡荡的。

    她才发现房间里,摆设少了。

    三年前,与傅寒夜领证前,她曾奉老太太旨意,亲自购买家里的所有家具。

    这个家,所有的一切,凝聚着她的心血。

    王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房子已经挂中介了。”

    房子挂了中介,应该还没有卖出去,因为,傅寒夜还住在这里。

    但是,家具少了,说明,主人正在筹备搬家中。

    这样也好。

    至少,她与傅寒夜的家,乔安安没有往进来。

    哪怕是毁了,卖了,乔安安那个坏女人,也休想住进来,这是沈念目前的心态。

    滴水的窗玻璃上,闪过一道灯光。

    感觉有车子离开,沈念起床,光着脚丫走向窗口,果然就看到了那辆冲出雨幕的欧陆,傅寒夜出去了。

    乔安安又作妖了。

    每逢雨夜,女人就会作妖,应该是早打听到她怕打雷的事。

    满脑子想着寻骨灰,沈念今晚并没怎么在意,雷声早没了,风雨也有渐歇之势。

    她站在窗前,直到双腿渐渐麻木,她才拖着如灌了铅了两条腿,回到了床边,想重新入睡。

    可她躺了半天,脑子异常清楚。

    监狱的这段时间,失眠已是常态。

    今晚,注定又是个失眠的夜晚。

    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模模糊糊睡着了,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她醒来,窗外已是大亮。

    梳洗完,她下楼。

    余嫂端了早餐,从厨房出来,见了她,悲喜交加:

    “太太。”

    沈念向她微微点了下头,接过她手上的早餐,进入餐厅。

    明晃晃的餐厅,傅寒夜坐在餐桌前,手上紫红的钻石腕表,在晨光的映衬下,泛出明亮的光泽。

    男人眉心微折,声音透着森寒:

    “怎么丢的?”

    王朝眼皮跳了跳,正要说什么,见沈念进来了,赶紧说:

    “我会查清楚的,傅总,我先走了。”

    说完,王朝匆匆而去。

    沈念把早餐放到桌上。

    傅寒夜淡淡瞥了她一眼,在对上她清澄澄的眸子时,立即调开了视线,男人拿馒头的手,指尖微微抖了下。

    沈念并没有看到。

    “吃了早餐,我们就过去。”

    沈念知道傅寒夜说的是去法院的事。

    她没有回答,拿面包轻轻咬了口。

    喝了杯热牛奶,沈念没再多进食。

    心里装着事儿,也没什么胃口。

    傅寒夜吃完一个馒头,就不想吃了,他起身时,对她说:“走吧。”

    说完,男人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沈念跟在他身后,也出去了。

    余嫂看着夫妻两一前一后出去的身影,又看了眼满桌了摆放的早餐,心里直犯嘀咕:

    都吃这么一点,剩这么多,要怎么办?

    庭审现场,人不是很多。

    海平做为受害者自然会出席,见了沈念,海平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微微有些红,满眼都是恨意。

    李香兰作为证人,也来了。

    李香兰对沈念的态度很冷,像是个陌生人。

    沈念的心,像针一样的疼。

    相关人员到场后,法官宣布庭审开始,沈念站在被告席上,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现场的每个人。

    傅寒夜与王朝坐在左边,海平坐在右边。

    庭审刚开始。

    门口那边就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响亮又刺耳,接着,门口出现了两抹身影,乔安安与许静宜。

    乔安安走在前面,许静宜走在后面。

    两人不可能结伴而行,应该是在门口撞上的。

    意识到刚刚的脚步声干扰了现场,怕被赶出去,乔安安放慢了脚步,走到傅寒夜身边坐下。

    许静宜冲着她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沈念点了点头。

    许静宜挑了第二排的空位置落座。

    检察官代表受害者做自我陈述,完毕后,由原告律师陈述事件经过,并让证人出庭作证。

    李香兰出现在了证人席,她眼泪汪汪,可怜巴巴:

    “我是沈念母亲,我叫李香兰,沈念是我亲生女儿,由于我与她父亲沈坤关系一直不好,沈坤死后,我与齐澄结了婚,她嫌齐澄岁数与她一样大,一直排斥齐澄,我也是糊涂了,以为帮了她,可以得到她的心,没想到,反而把自己害了,我对不起齐澄。”

    “沈念,你太狠心了,你让妈妈怎么活呀?”

    李香兰的声音,悲悲戚戚。

    抱怨写在脸上。

    李香兰哭哭啼啼离开证人席。

    戴了手铐的齐澄出来了,他身上穿了囚服,显然是病好后,已经入狱。

    齐澄脸色平静,他走到证人席上,宣读了誓词,然后,不慌不慢:

    “所有的一切,都是沈念让我做的,她就一直看不我顺眼,我太傻了。”

    然后,齐澄说了自己强了海静的经过。

    说得十分详细。

    沈念听着听着就笑了。

    偏得有鼻子有眼,让她百口莫辩。

    她没有请律师,法官给了她自证清白的机会。

    她的目光,冷冷扫过所有人的脸:

    “我有错,错在三年前,我与人领证结婚,除此之外,我沈念没有一丝的错。”

    沈念的话,是柄利刃,狠狠穿透傅寒夜的心。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法官也皱起了眉头:

    “说与本案有关的事,沈念,你在认罪书签了字,现在,你又说没错,怎么说?”

    沈念:“刚出事,我百口莫辩,签字是因为心死,被亲人背叛后,我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但是,现在……”

    沈念垂目,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成长了两个多月。

    她对这个孩子,渐渐产生了感情。

    她想生下她。

    这样的念头,十分的强烈。

    “为了这个孩子,我要活下去,让我活下去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我得保护我父亲的墓。”

    休庭时间。

    沈念去上洗手间,洗手时,海平进来了,海平眼中的恨,毫不掩藏,似乎想把她剁成肉泥。

    沈念不打算理会她。

    正要举步离开时,海平身体挡了过来:

    “想知道你父亲的骨灰去哪儿了吗?”

    海平的声音很温柔,然而那温柔挟裹着毒药。

    沾染半分,足以致命。

    沈念眉头一皱,她轻轻笑了出来:

    “你开了我父亲的棺?”

    海平一副君子做事坦坦荡荡的模样。

    沈念扬手,一记耳光狠狠煽了过去。

    海平身体抖了抖,差点摔了出去,可见沈念这记耳光打得有多狠,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海平稳住身体,慢慢转过的脸,五指印鲜红夺目。

    她目露凶光,一个巴掌想狠狠甩过来,沈念早有先见之明,伸手薅住了海平的手,将她抵到墙上,海平用脚踢,她用双腿将海平的腿紧紧钳制住。

    沈念要用嘴咬她,沈念也避开了。

    海平也奇怪,让人在监狱里那么折磨她,饭都没怎么吃,沈念手上的劲儿竟然大得惊人。

    她低估了被激怒冤屈的女人。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来的力量。

    海平被沈念又煽了个耳光,她被煽得眼冒金星,气得哼哼直叫。

    “沈念,就是我挖了你家祖坟,你父亲骨灰,你永远别想找到,因为,我会拿他养鱼。”

    沈念气红了眼,她开始冲着海平拳打脚打。

    海平被打得嗷嗷直叫。

    终于引来了人。

    沈念被一股大力拽开,她转过脸,视野里撞入男人英俊的脸孔时,她抬手,毫不犹豫就打了过去。

    傅寒夜被沈念当众煽耳光,气狠了。

    他凶狠一甩。

    沈念摔了出去,跌趴在地,沈念的身体,本就虚弱,被男人这一甩,浑身骨头像散了开来。

    她慢吞吞爬起来,像战败的将军,泛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傅寒夜。

    那样的目光,像是盯着你死我活的死敌。

    傅寒夜心里‘咯噔’声。

    沈念的眸子,慢慢垂下,整个人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冷冷瞥了眼抱住海平的乔安安,没再正眼瞧一眼傅寒夜。

    她挺直脊背,大踏步走了出去。

    许静宜听闻动静,赶了过来,见沈念发丝散落,脸上身上没有一点痕迹,她提到嗓子尖的心落地。

    庭审又开始了。

    整个过程,沈念都很平静,也不再看一眼傅寒夜。

    意识到了她的转变,连王朝都忍不住在傅寒夜耳边开口:“傅总,太太是不是知道了沈坤骨灰丢了的事了?”

    傅寒夜眉眼的戾气,直泄而下。

    脸上鲜红的五指印,看起来有些狰狞。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半月后,等待审判结果,退庭。”

    沈念的保释期还有两天,她打算好好利用这两天,寻找父亲的骨灰。

    她与许静宜刚走出法院,王朝迎了过来:

    “沈姐,傅总让你回8号公馆。”

    沈念点了点头,她对许静宜说:

    “等我一下。”

    然后,她直接走到路边停放的欧陆面前。

    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对旁边的脸色阴沉的男人说:

    “今天是庭审的日子,你说过,宣判之日,就是我们离婚之时,大局已定,没必要再等半个月了,王助理。”

    她看向前面驾座上的男人:

    “麻烦你把车开去民政局,这个点,民政局的人应该还没下班。”

    车子里的空气,霎时变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