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翠骂完人,不再理任何人,低头看着手机,眼睛笑成了月牙。
那样的笑,王朝觉得特别刺眼。
再也忍不住,王朝拦住要走的女人,“李阿姨,静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李翠翠翻了翻眼皮,“臭小子,我看你挺担心的,如果喜欢我们家静宜,为什么不早点向她告白?”
王朝嘴角抽了抽。
李翠翠假装看不懂王朝的怒气,“如果人还活着,你能给我打这一百万,人死不能得复生,我就算哭死,她也回不来,现在,我得先把钱给许青送回去,不然,那小子又要找我算债了。”
李翠翠走了。
王朝气得一脚踹飞了石子。
李翠翠的为人,沈念早清楚,只是,她没想到李翠翠会完全不在乎静宜的生死,她看着傅寒夜,声音很轻,“这一百万,我会还你。”
傅寒夜目光注视着她,没说话。
沈念提议,“要不,我把这一百万,添到那张借条上。”
“给我吧。”
沈念摊开手。
傅寒夜怔了怔,“什么?”
沈念,“借条啊,你给我,我添上这一百万,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的。”
傅寒夜哭笑不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假装在身上摸了摸,“放家里了。”
其实,借条早被他用烟头烧掉了。
沈念信以为真,“回去后,再添。”
傅寒夜好想说,我的财产全归了你与不念,我又怎么会在乎这区区一百万。
可是,他不能说。
只道,“不着急。”
随着时间的延长,许静宜与苏凯已消失了差不多一天两夜,王朝急得头发都白了,救援队搜救的地方,开始变大,整个打渔村搜了个遍,搜救队员们开始往邻村的方向搜索。
第二天午后,沈念得到许静宜消息的时候,激动的手机都拿不稳。
王朝开着车,傅寒夜与沈念坐在后面,车子飞奔向邻村。
打渔村发生泥石流,加轻微的地震,邻村也受到了波及,只是,情况不是太糟糕。
王朝去靠车了,沈念迫不及待跳下车,傅寒夜紧跟其后。
当看到简易床上躺着的蓬头垢面的女人,的确是许静宜时,沈念的泪水,刷刷落下,她哽咽了好一会,才低低喊了声,“静宜。”
许静宜精神不是很好,闭着眼假寐,听到有人喊自己,她缓缓睁开了眼,看到沈念的时刻,她怔了怔,伸手抓住了沈念的手,是热的,许静宜喊了声,“念念。”
然后,就抱着沈念哭起来。
长了二十几岁,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死劫难,在脚下的土地滑下去,许静宜不知所措,她与苏凯一起滑下了洪流中,还好苏凯会水性,为了救她,苏凯耗尽了体力,也被洪流中的石头所伤,苏凯因为重伤,被抢险的官兵送走了。
许静宜断断续续说了经过,然后,她顿了顿,稳定了情绪后,“念念,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沈念为她擦去脸上的泪,心疼不已,“我也是,幸好,老天长了眼,咱们都是有福之人,因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王朝停好车,走到安置棚门口,见傅寒夜站在那儿独自抽烟,王朝探头往里面瞥了眼,远远地,他看到了许静宜侧影,女人头发蓬松,衣服上还有浅淡的泥痕,模样是憔悴了不少,但是,至少是完好无损的。
王朝提到嗓子尖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傅寒夜顺着他目光望过去,看到沈念再与许静宜说着什么,他嘴角含笑,“现在是表白的好时机,去啊。”
王朝心里纠结了会,终于打了退堂鼓,他从兜里摸了包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
傅寒夜递过来打火机,王朝指尖的烟,着了火。
与许静宜说着话,沈念下意识看向门口,瞥到两抹男人身影,立在那儿,两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相继沉默着。
沈念凑上前,在许静宜耳边低语了两句,许静宜的视线,调向了门外,恰好与王朝扫过来的目光对上。
王朝向她挥了挥手,立刻把视线与她错开。
沈念扯唇笑了笑,“我第一次见王助理脸红,静宜,你不在这段时间,他担心的白头发都出来。”
许静宜劫后重生的所受惊吓,被沈念的话给温暖到了。
“我可不喜欢他。”
许静宜的耳朵尖红得滴血。
“你不喜欢人家,但是,也不能阻止人家喜欢你。”
许静宜又往外瞥了眼,耳朵更红了。
为了打破尴尬,她问,“对了,我妈知道我失踪的事不?”
沈念不想告诉许静宜,李翠翠从她这儿拿了一百万的事。
“应该不知道吧。”
许静宜拢了拢发,“幸好不知道,不然,得担心死。”
“这辈子,她够辛苦的了。”
沈念好想说,她才不会担心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还是不想让闺蜜伤心。
毕竟,谁会受得了亲生母亲眼里,只有钱,完全没有自己的一点置。
沈念脱下的外套,裹住了许静宜瘦弱的身体,傅寒夜瞧见了,几步走了进来,飞快脱了大衣,将大衣披在了沈念肩上。
沈念没有拒绝。
王朝进来了,他瞥了眼许静宜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沈念身上的大衣,最后,目光落到了傅寒夜身上,他解了纽扣,将自己外衣脱下来,递给了傅寒夜。
“你呢?”
傅寒夜问。
王朝,“外面应该有多余的捐赠物资,我去找一件就行。”
说完,王朝急急往外面走去,都不敢看许静宜一眼。
他们收拾好出去时,王朝已穿上了件军大衣,坐在驾驶座上,沈念把许静宜扶上了车,傅寒夜则坐副驾。
名贵的豪车,缓缓驶离安置棚。
回去后,傅寒夜就病了,发起了高烧,王朝找医生过来,医生告诉他,说傅寒夜的体质不如从前,又受了这么重的风寒,所以,这病,才来势汹汹。
晚上,白澜带佣人过来了,她叩门走进了主卧,见傅寒夜半躺在床上休息,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寒夜。”
白澜轻轻的呼唤声,让傅寒夜蓦地张开了眼。
“你出院了?”
白澜点头,脸色十分沉重,“听说你病了,你这儿,没一点烟火气,所以,我带了佣人过来,你想吃什么,我让她去做。”
傅寒夜幽邃的眸子,没一点笑意,“你真的是过来探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