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总觉得这种时候比起被那种奇怪的愧疚心抓住，还不如让他生气和恼火。
这才是发生那种事情他该面对自己的脸孔，而不是之前那一副平静的脸。
相比那样顺从地接受一切，苏郁巴不得他和她发一顿脾气，痛诉她一番。
“是看清楚了，不想娶了要离婚又怎样。你有什么意见，我和她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我现在要娶你你嫁吗？不嫁就别说话。”
苏郁一怔，看着他一脸恼火的样子，下意识地多嘴：“我敢嫁你也不敢娶吧。”
苏郁冷笑一声。说得好像是他就气势汹汹马上要娶了自己一样，这人虚张声势也虚张得如此入戏吗？
顾砚驰的心跳忽然加速了起来，外面狂风暴雨不断袭来，他忽然站了起来道：“你敢嫁我就敢娶，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就去拿户口本，我们去民政局。”
“装、装模作样，现在民政局都关门了。”
“我打电话把人叫起来给我们办。”顾砚驰沉着脸，迅速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
心脏的跳动声不断地鼓动着他的耳膜。
顾砚驰给自己出了人生第一道选择题，如果这一刻她跟着自己走，那么他就放纵自己这一次，就算违背所有人的意愿，就算从此脱离顾家也好，他带着她远走高飞，随便去哪里，那些牵绊他的名利，商业，家世，他通通都不想了。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以后他可以加倍爱护她，可以给她全世界，好好宠爱她。
如果她拒绝了，那就说明命运的女神真的没有站在他这一边，他不能强行去拥有她，他必须要赎罪，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握着苏郁的手，顾砚驰是努力的克制着的自己的颤抖。
跟我走吧，苏郁，跟我走吧。
哪怕是一时间的冲动也好，跟我走吧，我们结婚吧，属于我吧。
“我……”苏郁张口，唇色苍白，她看了眼握着她的手的顾砚驰的手，伸出手把他的手扯开了退了一步，苏郁皱起了眉头：“谁要和你发疯！”
顾砚驰看着她，踩动的火热的心，渐渐地恢复了宁静，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此刻也缓缓的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笑了，嘴角扯起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意义为何的笑，喃呢：“结果你还是不敢了，我赢了。”
“你幼稚不幼稚。”苏郁瞪他。顾砚驰在沙发上坐下来，身体瘫软了，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腹部隐隐的疼痛感传来，提醒着他现在发生的一切。
还真是，有点痛。
我大概真的很幼稚，还以为在这一刻放纵自己做出选择之后，就能不顾一切了。
在你眼里玩笑的幼稚，是我这一生最奢望的选择题啊。
我……知道，和你结婚才是错误的答案，可是我不论多少次，都想做错这道选择题。
手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凉凉的，像握不住的流沙，她还是…不属于他呢。
暴雨下的人心情非常的糟糕，顾砚驰刚刚经历了心灵的大起大落，心里更别提是怎样的滋味了。
然而雨还在下，时间也不可能为了他特意停下，滴答、滴答的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着提醒着他，在世界没毁灭的时候，他还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忍下来，继续说着他该说的事情。
关于选择题，就像是一条游戏的路线一样，如果刚才她选择了和自己走，游戏将走上另外一条路线，而现在没有的话，就必须继续走该走的那条路线。
他唯有冷静下来接受现状，唯有这样了。
除了苏郁，还有一堆顾家的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说正事。”暗中吸了口气，顾砚驰淡淡地开口。
“嗯。”苏郁站在一旁别开脸，没什么情绪的含糊应道。
“坐下来吧，你站着我说话不方便。”
苏郁沉默的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发现自己和他并排着坐在沙发的同一边，两个人这样谈话有些奇怪，苏郁起身，想要去对面。
顾砚驰按住了她的手，顺便握在手心里，“就这么说好了。”
微微偏头看她漂亮的容颜，顾砚驰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静静地盯了几秒。
苏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张脸，和他坐在沙发偶尔有那么些时候，她会觉得顾砚驰很奇怪。现在这种时候这感觉又涌了上来了。
他露出的表情，他的样子，明明曾经看过无数次，却依然会叫她觉得陌生到不知所措。
用这张熟悉的脸，露出本没对她露出过的表情，冲击着她的心灵。
苏郁咬牙，“没得说就赶紧出去，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顾砚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道：“算账。这一刀我不能白挨，你也知道，不对任何人说起这事情，独自隐藏，向媒体向警方扯谎，我也承受了不小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苏郁吸了口气，听到这些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心脏不那么躁乱了。
呵，就知道要到这一步。
先听听他怎么说，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他那一定会很离谱的条件。
抿着唇，苏郁道：“你想怎样你说吧。”
顾砚驰转过身面对她，忽然解开了扣子，苏郁瑟缩了下，有些紧张地攥着手。
他想干什么？
顾砚驰把扣子解开了，却是没做什么，只是把伤口上的纱布露给她看道：“真的伤得很重，你给我输过血你该知道吧，我差点就死了。所以这道伤在好之前，请你负责任地照顾我。”
苏郁眉头紧锁：“你家里有那么多下人要我照顾什么，你堂堂一个总裁请不起保姆吗？况且，我也有工作，没空照顾你。”
“我家里下人再多，我也不用。看到你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我非常的生气，不论怎么说，都是我去救你，你捅了我一刀，你必须负责。要是你觉得这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大概，那直接看看伤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