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吧。从最初开始,你在他心里就是可以和顾家地位放在一起评断,他也会选你的。你很重要,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他大概觉得如果自己变成了瞎子,就没有资格得到你了吧。”
石英低头,说出这些话来,她的心脏十分的难受,一下一下抽疼着。
明明自己知道他的心,知道这样的事实,但是亲口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怅然。
他注视着她的样子,那样缱绻温柔,忽视了四周的一切。
他有万千深情,全部都赋予了这么一个女人。甚至于为了能配得上这女人,这么愚蠢的事情,在和自己的性命较真。
真是愚蠢透顶了,她怎么会跟着这么愚蠢的主子啊,真蠢……
“文屿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情,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啊,我怎么会因为他看不见就...”苏郁苦涩地低下了头。
她根本就不会因为裴文屿是不是残疾而对他有什么偏见。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只是没能达到爱情的地步而已,否则就算他看不见又如何呢。
那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啊,裴文屿到底在搞什么啊。
“我知道的。”石英点头:“在银泰市的时候我见过你,也见过那个人,我就知道其实你倾心的人是别的人。”
苏郁咬着唇不说话,石英继续道:“你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不该说这种强迫你的话,也没有想要强迫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请求你。苏郁,你对先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吧,他对你一往情深,认定了如果自己瞎了就没有资格得到你,所以很倔强。拜托你能不能,能不能和、和他在一起,就当是帮帮他,他,她对你真的很好的。”
石英有些哽咽,在桌子下面紧握着的双手,指甲已经紧紧嵌入了肉里面。
苏郁漆黑的眸子呆滞了下,低着头没有看石英,手里还攥着那张病历。
石英见她没有出声,自顾自的说:“我想我又说了一些招人厌的话,但是我觉得,就算先生真的被你劝着做了手术,然而眼睛看不见后,你不在他身边的话,他大概会孤独一生吧。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让他打开心扉,别人是不行的,算我求求你了苏郁。”
苏郁依然盯着病历,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石英脸上那无法言语的自嘲与忧伤。
她也不想的。
这一次和上一次真的不同,她不想强迫苏郁,甚至于打从心里也不希望苏郁呆在裴文屿的身边。
可以的话,她不想做这种事情。可以的话,她觉得即使裴文屿看不见也没关系,她可以呆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眼睛,陪他一辈子。
可惜他并不需要自己。
而且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虽然是为了他,最终也要被他嫌弃吧。
自己为什么总是做着这种讨人厌的事情啊。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考虑下吧。”石英起身,感觉有些呆不下去,对她说道。
苏郁咬着唇,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石英,你是一个很称职的保镖,之后我电话联系你吧。”苏郁说着把病历递给她。
她看起来还算平静,只是心里乱的很。
“好。”石英拿着包走了出去,风吹起了她的短发,将手里的病历抱紧,石英上了车。
实际上她没有怀疑苏郁会拒绝。
她一定会答应吧。至少一定会去劝裴文屿,关于他性命的事情,苏郁不会袖手旁观。
一路开着车回去了,一会到本家停好车,石英就打算去看裴文屿,他的独栋亮着灯,石英心脏一跳,深吸一口气在外面敲了门,之后进去。
走进去走到客厅,石英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裴文屿。
“你身体好点了吗?”石英把手背到身后,吞了下不存在的口水,有些紧张地问。
“嗯,好多了,辛苦你了,和宋总裁聊得如何?”裴文屿点点头问。
“已经确定合作了,但是他说改天还是要见你一面。我也答应了。”石英复述道。
“好,辛苦你了,咳咳。”裴文屿咳了两下,石英急忙走上前去拿起水递给他:“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躺着吧,不要逞强。”
幽绿的眸子抬起头看着石英,裴文屿眨了一下,温和地勾了下唇。
“你倒是真的很会关心人,怪不得符玹喜欢你,一个劲替你说好话。”接过了水杯,裴文屿喝了一口水。
石英心跳加速地低下了头,别开了脸。
“我的关心总是多余的,别人并不需要,我心里很清楚。”
现在在你身边的,要是苏郁就好了,你一定在这么想吧。
“没有任何人在被关心的时候,会觉得多余。”裴文屿放下了杯子,淡淡的说:“今天真的辛苦你了,也谢谢你在我身边这么操劳。”
石英的手搅动在一起,只是这样,简短的一声道谢,就让她觉得整颗心都被温柔地包围住住了,感情似乎随时要膨胀开了。
退后了一步,石英转身,狼狈地掩盖自己的感情,努力不让裴文屿看出什么端倪。
“时间不早了,我就是来汇报一声,晚安,你早点休息。”
“嗯,晚安。”裴文屿淡淡的说着,石英仓皇地逃到外面关上门,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行的,这份感情绝对不可以。”
是绝对不会得到回应的,所以不行啊。
石英从小到大都很少哭,她认为哭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徒增烦恼,可是现在却特别想大哭一场。
石英回到房间就把自己蒙到被子里,任由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石英连忙爬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
在石英房门口,裴文屿和眼眶红肿的石英大眼瞪小眼。
正是因为她平时的样子,裴文屿都忘了她也是个女孩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