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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原来,自古英才,多薄命!
    “这就是你们印刷出的大明宝钞?”

    “做工还挺精美。”

    坤宁宫之中,朱元璋将最新印制的大明宝钞拿在手上,便是发出了由衷的赞叹道。

    “嗯。”

    “就算是以后,我不当官了,光是凭这一手画技,我都可以养家糊口。”

    萧寒坐在桌子前,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容道。

    “说什么胡话。”

    “你不当官,那可是朝廷的损失。”

    不出意外,朱元璋当即瞪了一眼萧寒道。

    “没说不当官,就是感慨一下,毕竟,我的画技,还能看得过去吧。”

    萧寒的眼中,泛起一抹小小的得意,随即,便是摆了摆手。

    古代终究是古代,晚上的娱乐项目较少,就是青楼酒馆。

    但向来扭扭捏捏的萧寒,压根就不去青楼,再者,萧寒的身份,那可是肃宁侯,还不至于去青楼。

    光是一句选妾,就有大把大把的姑娘送上门。

    况且,肃宁侯府中的小侍女若依,那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所以,萧寒真不至于去青楼。

    那青楼去不成,就剩下酒馆了,可萧寒虽然爱酒,但唯独这酒量差点劲。

    那还能干嘛?

    不就剩下琴棋书画?

    所以,萧寒的画技,就是从那时练出来的,要不然,萧寒设计个屁的大明宝钞。

    “嗯。”

    “朝中官员之中,琴棋书画精通者,不在少数,但能像风雪这般者,唯有宋濂先生与李希颜夫子。”

    “当然,只是单论书法造诣与棋道造诣,能强于风雪三分,但其余皆是不如。”

    一旁的朱标看了一眼有点得意的萧寒,也是开口笑道。

    “嗯。”

    “这一点,咱不反驳。”

    朱元璋也是轻轻点头。

    萧寒的确学什么都快,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光是论这一点,萧寒便称得上天才,更何况,萧寒又不仅仅局限于琴棋书画,对于军事领域的造诣,那更是让朱元璋惊叹。

    “心无旁骛,才能学至化境。”

    “朝中大臣心中杂念颇多,自然无法精进,可我不同。”

    萧寒抬起头,看向朱元璋与朱标,轻声一笑道:“虽然还比不得宋濂先生与李希颜夫子,但终有一日,风雪能自成一家,开创新流派。”

    “那咱算不算得上是祖师?”

    萧寒话音落下,朱元璋便是得意的笑了笑道:“毕竟,你这个臭小子的字,还是咱教出来的。”

    “那当然。”

    “授业解惑者,恩师也。”

    “而您又是风雪的爹,所以,您是开派祖师,一点毛病都没有。”

    萧寒无奈的看了一眼朱元璋,便是拱了拱手道。

    讲道理,他萧寒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朱元璋的教导,这也属实没毛病。

    “还算伱这臭小子有点良心。”

    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看向手中的大明宝钞,不禁疑惑道:“这宝钞不错是不错,但怎么这么厚实,就不能弄薄一点,节省一下开支?”

    “呃呃.”

    萧寒与朱标都愣在了当场,朱元璋关心的点,竟然是这个宝钞怎么这么厚实?

    这还真让他们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眼中更是纷纷闪过一抹无奈,还得是他们家老朱,这关心的点,都是这么的清奇。

    “爹,这大明宝钞的厚度,是专门定下的,为的就是防伪,以免有人以假乱真,危害市场。”

    “所以,风雪做了以下几点,就是为了防止大明宝钞被仿造,也为了方便老百姓分辨。”

    “就比如眼前这道奏章,大明宝钞的厚度,要略低于这张单板,方才算是合格的纸张,才能用来制造大明宝钞,这就相当于一张几张纸叠在了一起。”

    “再者,就是这画工上的图案以及序号,都是为了防止被仿造与方便百姓辨认宝钞。”

    朱标将早就准备好的奏章,拿了出来,随即,便是递给了朱元璋笑道:“这上面,便是有所有的标注,也是为了下发给六部,还有昭告天下,该如何辨别。”

    “嗯。”

    “是个好主意。”

    朱元璋看完奏章,又是将奏章递给了一旁的马皇后,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样对于我大明百姓,还有朝廷,都是一种保障,这件事上,你们做的很好。”

    “嗯,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与朝廷,那自然要慎重,再慎重,所以,你们做的很不错。”

    马皇后看完奏章,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萧寒和朱标的做法,极为满意道。

    “谢爹娘夸奖。”

    萧寒与朱标齐齐躬身道。

    “对了,风雪,你这个名字,是不是得改一改了,毕竟,赐了国性,入了族谱,那可就是皇室宗亲了,还是至亲。”

    大明宝钞的事情落下帷幕,朱元璋才又是看向萧寒,微微皱眉道:“还有入宗之祀,是不是也得办一下。”

    古代非常重视宗族,特别是萧寒已经入了皇族族谱,更是朱元璋钦点的嫡亲,那就相当于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嫡子,那就算是一切从简,该办也还是得办,还有这姓,也得改过来,以免传出去,遭人非议。

    “我自小无父无母,是您二老将我养大,再加上入了皇室宗族,那改为国姓,自然是极为正常之事。”

    萧寒微微思索,便是看向朱元璋与马皇后点了点头,笑道:“但是叫了这么多年了,总归是还有点不舍,所以,您看这样行不行,就是私下里,随意称呼,毕竟,一时之间,就算是想改过来,恐怕也很难,叫错也是在所难免之事。”

    “嗯。”

    对于萧寒的意见,朱元璋并未反驳,反倒是轻轻点头道:“也对,就算是改为国姓,咱估计也能叫错,毕竟,叫了这么多年,便随你,但朝廷那边,你就不能再自称萧寒了,而是朱寒,记住了么?”

    “遵旨。”

    萧寒依旧躬身。

    “但那个入宗之祀,以孩儿的意思,就不必了,皇室宗族小小操办一下,就行了,不用弄得人尽皆知。”

    “毕竟,大明宝钞已经定下,明年开春,便准备开始试点,一切都要为国有储备,所以,该省则省,没必要铺张浪费。”

    但随即,萧寒又是抬起眼眸,看向朱元璋与马皇后说道。

    “这样,你不会觉得委屈么?”

    马皇后却是拉过萧寒的手,有点心疼的看向萧寒道。

    “怎么会委屈?”

    萧寒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看向马皇后道:“我是您一手带大的孩子,难道您不知道,有您在,萧风雪何时委屈过?”

    “嗯。”

    马皇后又是温柔的揉了揉萧寒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

    确实,从小被马皇后呵护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觉得委屈?

    “臭小子,还挺会说话。”

    朱元璋也是呵呵一笑,随即,便是点了点头道:“那就随了你的意。”

    “谢谢爹。”

    萧寒又是看向朱元璋点了点头笑道。

    “那就说说另外一件事。”

    “咱曾经说过,天下非皇室者,不可为王,但如今,你已经是皇室亲族,所以,可以封王。”

    朱元璋又是微微正了正面色,方才看向萧寒道:“那你想以哪里作为藩镇,爹顺便明日一起册封了,毕竟,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子,若是一直顶着侯爵,始终不太好。”

    “嗯!”

    朱元璋话音落下,萧寒便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是拍了拍脑门,终于还是来了!

    这个王爵,死都不能接受,不然,要是有一日给老朱惹毛了,老朱彻底觉醒了,那他萧寒不是死翘翘?

    “呃呃.”

    一旁为说话的朱标,也是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和前些日子说的不同,不是说萧寒的王爵,乃是由他册封?

    怎么今日,朱元璋突然性情了起来,直接大手一挥,就准备给萧寒一个王爵!

    当然,朱标自然不是因为,给萧寒一个王爵,他有点不开心,反而是朱元璋的行为,有点太过于异常。

    但一旁的马皇后,却是极为的淡定。

    这一幕,朱元璋不知操练了多久,毕竟,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让老朱有点犹豫,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萧寒虽然是老朱的心头肉,但始终不是亲儿子,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更何况,这可是封王的大事!

    但想通也是一瞬间,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爹。”

    “天下非皇室不可封王,乃是皇明祖训,岂能擅自更改祖制!”

    “这封王之事,孩儿绝不可能接受,还请爹收回成命。”

    萧寒坚决的看向朱元璋摆了摆手。

    这个王爵,可是烫手山芋,看似高大上,但还不如他这个侯爵来的轻松。

    毕竟,萧寒的这个侯爵,那可不同于其余侯爵。

    至于你想问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萧寒能让大明首封的秦王朱樉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撵鸡,他不敢逗狗。

    那你觉得,这个侯爵的含金量,如何?

    反正,历朝历代以来,没见过这么几个牛逼的侯爵!

    再者,萧寒的权力,可并不弱于王爵,所以,完全没必要因为一个名头,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值得。

    “你已经是皇室了。”

    朱元璋瞥了一眼萧寒,便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入了族谱,更是大明皇帝与大明皇后的嫡子,那封王,如何不行?”

    “可孩儿还有自知之明,孩儿始终非爹娘亲生的孩子。”

    “孩儿就算是入了族谱,成了皇室宗亲,但始终还是外姓,这一点,史书明鉴!”

    萧寒直接看向朱元璋躬身道:“儿臣叩谢天恩,但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强!”

    “纵然史书明鉴,纵然天道昭昭,可这大明,还是咱说了算!”

    “咱想封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为王,难道还不行!”

    朱元璋无奈的看了一眼萧寒,方才继续说道:“况且,历朝历代都有过继之事,不差于你。”

    “不!”

    “历朝历代,过继之事,始终是亲族之间的过继,而非儿臣。”

    “况且,这个先河不能开!”

    萧寒连连摇头,随即,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犹豫的看向朱元璋,便是咬了咬牙道:“异性入族谱,便可封王之事,一旦开了先河,那若是后世大明乱起,有人趁机借助这一点,行那谋逆之举,儿臣岂不成了大明的罪人,所以,儿臣万万不能接受封王!”

    “爹,风雪说的有道理。”

    朱标的面色一变,便是率先一步踏出,直接握住朱元璋的手,眼神疯狂示意,方才道。

    “那行吧。”

    “便随了你的意。”

    朱元璋张了张嘴,便是摇了摇头道。

    只是老朱还有点不满,毕竟,谁家开国皇帝愿意听见后世大明的不好,但面对萧寒,老朱又是极为的无奈,毕竟,当事人这么说,那他又能怎么办?

    况且,从这里便能看出萧寒对于大明,那真是出于真心,不然,今日他老朱之坚持,换做别人,早就叩谢天恩了,还能连声拒绝!

    “谢谢爹。”

    萧寒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有点不保险,便准备给自己多上一层保险,随即,便又是看向朱元璋道:“爹,今日坤宁宫之事,您要让中书舍人完全记录在册,不能有半点疏漏,要不然,日后孩儿可是有理说不清。”

    “嗯。”

    朱元璋自然明白萧寒的意思。

    记录在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萧寒的用意,那就是在告诉天下人,乃至于后世人,他萧寒从未想过封王之事!

    “这可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大好时机。”

    “若是你能封王,未来大明除非亡国,不然,你这一脉,便永远不会衰败,为何不愿意?”

    随后,萧寒便与朱标出了坤宁宫,可刚坐上马车,朱标便是忍不住看向萧寒问道。

    虽然,朱标已经设想过很多次,萧寒拒绝封王之事,但发生在眼前,还是难免有些震动!

    毕竟,自古以来,王侯将相,便是文武的最高追求,但萧寒却能坦然拒绝王爵,这的确是常人无法办到的事。

    “从未想过封王。“

    萧寒轻轻闭上眼眸,摆了摆手道。

    “你还是怕飞鸟尽,良弓藏?”

    但朱标却是依旧皱眉,随即,又是摇了摇头道:“老爷子今日完全就是真心,你不会看不出来,所以,你除非还是担心这一点,要不然,为何拒绝王爵?”

    “老爷子今日之真心,我岂能看不出?”

    “只不过,我的确没有封王之心。”

    萧寒微微一愣,便是摇了摇头道。

    “来个原因,不然,你说服不了我。”

    朱标仍然摇头,依旧坚持的看向萧寒道。

    “原因?”

    “其实很简单。”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让我真正放心,我便会离开朝廷,所以,封王有什么意义?”

    萧寒想了想,便是看向朱标笑道。

    “这不是你的真意,我要听实话。”

    朱标还是摇头,依旧紧盯着萧寒道。

    萧寒说没说谎,他都不用想。

    “算了,还是瞒不过你。”

    萧寒看向认真的朱标,当即苦笑一声,方才摇了摇头道:“我这身子骨,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我早就不担心飞鸟尽,良弓藏了。”

    “有可能,我连十年都撑不住,所以,爹肯定会追封我为王,那此时封王与那时追封,有何区别?”

    萧寒的嘴角,又是勾起一抹笑容道:“但我异姓封王,我还是倾向于追封,这样才能让我踏实一点,毕竟,就像我所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若是未来有人钻了这个空子,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萧寒体弱多病,这始终是个大问题。

    再加上,萧寒日夜操劳,为国事奔,还有各种玩命,所以,萧寒也摸不准自己能活多久,那还费什么事?

    “不许乱说话!”

    朱标狠狠瞪了一眼萧寒,但纵然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萧寒体弱多病的事实,心中更是一酸,突然就有点不知所措。

    “还有谁能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萧寒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又是微微闭上眼睛,笑道:“明明才二十几岁,这身子骨却一点火气都没有,感觉怎么养都没用,所以,还是听天由命吧。”

    萧寒的声音,没有任何悲伤,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但想想,经历过沙场点兵,亲手造就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虽然并未亲自下场杀敌,但那眼中的漠然,又与杀人有何异?

    怪不得,人们总说经历过沙场,往往能看透的本质,就是生死。

    所以,何惧之!

    朱标紧紧攥了攥拳头,眼中已满是泪光,但面对眼前仍然笑容遍布的萧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但你既然非得知道事实,那我今日便告诉你。”

    “大明的改革,原本可以慢一点,但我为何这般着急,便是我不知道,上苍给不给我时间。”

    “所以,这还是在赌命。”

    “因为,我想穷尽毕生所学,为大明,为天下苍生博一个未来。”

    “所幸,有你。”

    萧寒睁开眼眸,看向无声抽泣的朱标,又是缓缓伸出手,为朱标擦拭掉眼泪,方才笑道:“不哭,若上苍仅给我十年,我便还能陪你十年,只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你登基,那时,别怪我。”

    “兄长!”

    朱标顿时哭喊了出来,随即,声音更是传遍了坤宁宫。

    “怪不得!”

    “怪不得!”

    驾车的童章舜,眼中也是泛起一抹水雾,随即,两行清泪落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但唯独今日,童章舜才明白,这整整三年间,萧寒的书房,几乎都会准时准点的闪烁起摇曳的灯火。

    原来,自古英才,多薄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