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长安中所有的百姓,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
不论是干什么的。
甚至有的百姓提着裤子站在院子里,瞠目结舌的盯着那犹如雄鹰班的战斗机
这就是大炎的战斗机!
这就是大炎!
当然,
长安中之前还是有不少百姓,并没有亲眼见到战斗机。
可是现在,
他们看到了,他们见到了。
就算没有人告诉他们,但这么多天的讨论,但凡只要不是傻子,就会都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大炎的战斗机!
只是,长安百姓并不知道大炎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大炎这是要进攻长安了?
众人不知所措。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长安城中所有百姓不知所措的时候。
哗啦….
那战斗机突然,打开了下方的舱门,犹如雪花般,飘飘洒洒落下的纸条,飞舞着,旋转着,覆盖了整个长安城。
战斗机围着长安上空,旋转了好几圈。
一直到确认把所有的纸条都给丢下去了,一直到确认整个长安城中,没有丝毫的角落忽略。
而后,才调整方向,朝着潭州府飞去。
“我的天,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看呐,看呐,那是什么….”
“雪?下雪了?不对,是大炎的战斗机撒尿了,是大炎的战斗机撒尿了。”
“狗屁撒尿,以为战斗时是你个不要脸的啊,是纸条,是纸条,看,是纸条,上面有文字。”
“什么?纸条?有字?上面写了什么?上面写了什么?”
“他娘的,你不识字,你抢个屁,给我,让我看看,我给你念出来!”
“……”
纸条降落的很快。
屋顶上,树权上,地面上,水井旁….
全都是!
无数长安百姓,就像是看到了金子一般,疯一般的抢夺。
“大唐同胞们,朕念你等遭受天花肆虐,朕,心痛,大炎有疫苗,可助你们平安度过这次大难。”
“同胞们不要惊慌,朕派出战斗机,是去救你们大唐的李靖和房玄龄,途径长安,朕,想你们,想要和你们说说话。”
“大唐皇帝求助,大炎出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同胞们,我们都有相同的根,陛下不忍攻打长安,就是怕伤害了百姓,同胞们,醒醒吧,跟着腐朽的大唐皇室只有死路一条,投降大夏,才是正道!”
“同胞们,朕,一直殷切希望收回流落于外的六道之地啊。”
“朕,视同胞们皆为同仁!朕,看着你们如此受苦,真的是心中难耐!”
“大炎灭突厥,平高句丽,新罗,百济,诛吐蕃,清四海,朕,为的就是让同胞们,过上好日子。”
“大炎,乃是咱们汉人的家!大唐,失心失德。他们和世族门阀联手剥削同胞们,朕,不能忍,你们,难道就能忍么?”
“同胞们,大炎早就已经研制出疫苗,可是大唐皇帝为了自己的威望,一直不允许疫苗流向大唐,可是他们却已经接种了疫苗啊。”
“同胞们,同胞们,大炎,才是我们的家,大炎,才是我们共同的家!大炎万岁,陛下万岁,百姓万岁!”
“….….”
一张张,一条条,一句句。
声音真诚。
人间炸裂。
长安,疯狂。
大炎的纸条,覆盖了长安,也覆盖了长安百姓的心。
长安,乱了!
长安百姓,在这一刻,也都彻底的失神了。
他们看着手里的纸条,或者说听着周围百姓念出来的句子。
他们目光火热。
他们双瞳有泪。
他们心中激动。
他们身子颤抖。
“陛下,陛下一直在想着咱们,大炎陛下一直在想着咱们,大炎,或许大炎皇帝是对的,大炎,只有大炎才是咱们的尽头!”
“原来战斗机是要去拯救房大人和李大人,呼….天花疫苗,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有救了,这下真的是有救了,还请大炎皇帝,接管长安吧!咱们,应该迎接大炎皇帝入长安!”
“说得对,说得对,大唐早就已经不是大炎的对手了,在这么折磨下去,对咱们百姓,一点好处都没有,世族门阀,李世民他们想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可是咱们百姓,何必与理会他们?去大炎,去大炎。”
“对,没错,去大炎,去大炎,在这里也就是等死了,他们不让疫苗进来,咱们全都去大炎吧。”
“听说河东道已经开始打疫苗了,走,去河东道!”
“大唐皇帝和世族门阀沆瀣一气,咱们没有必须再此后他们了,咱们要去大炎,去能让咱们有尊严,有追求,有自由的活下去。”
“没错,没错,收拾东西,走,去大炎,迎大炎,见陛下!”
“….…”
长安的百姓手里扬着纸条,他们彻底的疯狂了起来,他们也是第一次心中真正的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活着自己,应该想要什么!
无数百姓都回到了自己的家,收拾行李,收拾细软。拖家带口,朝着大炎大规模的北迁。
这一次,上到八九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的孩童几乎全都囊括了。
声势浩大。
密密麻麻。
长安之中,十室九空,一下子雕零了无数,也就在这个纸条出现的第一天,便少了将近五分之一!
皇城。
李世民呆呆的拿着手里的纸条。
长孙无忌,裴寂,魏征他们也都是愣住了。
手指,哆嗦。
头皮,发麻。
嘴角,颤抖。
呼吸,急促。
“该死的,该死的!大炎这是要….大炎这是要埋葬我大唐,该死的东西,朕只是让他们去救房玄龄和李靖,可是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厄啊!厄啊!”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李世民无能狂怒。
这些传单,杀人诛心,他很清楚这对现在生活于恐慌之中的大唐百姓而言,将是什么样的诱惑,也将是什么样的驱动力!
没有人能扛得住!
更别说,普通百姓在大炎能过的更好,之前不走,就是因为习惯了,毕竟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唐,现在这么离去,他们觉得对不起祖宗,也不习惯。
但是现在,大炎的诱惑,彻底的击碎了他们心中的习惯。
去了大炎,就能活命,就能自由自在的活下去,而且活的比现在还要好,更何况,还不用面临天花的威胁。
这下,彻底的粉碎了大唐百姓心中的那些犹豫和不舍。
旁边,长孙无忌,裴寂,魏征他们默默看着手里的传单。
三人面面相觑,望着李世民,他们也着实是不知所措。
三人狠狠的吸了口气,呼吸中,整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炸裂的惊恐。
之前,他们虽然求助大炎皇帝,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大唐百姓,并没有传出去。
那时候,是他们心里抱着一股侥幸,就是说,只想着用一下大夏皇帝,然后,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仍旧风平浪静,不然,若是传出去的话,他们当时就是担心,会引起百姓们的激动。
可,这下好了。
大炎也不是善茬!
他们,其实早就该想到的。
大炎皇帝,不是什么善男善女,看看大夏皇帝所做的这么多事情,一系列的谋划,皆可看出大夏皇帝乃是无上人杰,人家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的想法。
说实话,当初,就该直接告诉大唐百姓的。
或许,现在他们的情况会好很多,现在,大炎皇帝直接把这件事搞成了这幅模样,他们的脸,大唐的脸,几乎就是被人按着在地上摩擦。
但,他们还不能说什么。
没办法啊,他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现在还要依靠大炎来拯救李靖和房玄龄。
他们,能做什么?
他们,能怎么做?
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陛下.…”魏征苦笑一声,他看着陷入痴狂的李世民,深吸口气,艰难开口,尝试着能够安慰一下:“陛下现在这些事情,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了。”
“陛下,我们,我们也要早做准备了。”
“是啊陛下,我们,我们也得做准备了,不然,怕是咱们大唐,将会彻底的崩溃!”长孙无忌也沉声道。
李世民目光通红。
他扭头看了两人一眼。
“准备?”
“什么准备!”
“现在,朕还能做什么准备?”
李世民低吼。
魏征叹了口气,满脸苦涩。
“陛下,大炎既然都已经把这件事挑明了,咱们大唐朝廷,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大炎皇帝求天花疫苗了。”
“不然,不然….”
“不然咱们大唐,可能剩不了一个百姓了。”
“再说了,这一次,大炎战机若是落于潭州府,大炎的疫苗救了药师和玄龄。那么,感染了天花的百姓,得知大炎有如此神药,不用想,他们都会疯狂的朝着北方迁移!他们也会毫不犹疑的加入大炎!”
“整个江南道的百姓,都会空!”
“而随着江南道的百姓北上,那么,北边的山南道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陛下,没机会了,陛下,再不准备真的不行了。”
“到时候,我大唐,可就真的是名存实亡了!”
魏征一一分析。
他现在也不管李世民会不会听,但,他当臣子的,该说的,绝对不能瞒着。
魏征声音落下。
李世民气喘如牛。
他目光闪烁,呼吸炸裂。
这话,他如何不明白!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自己邀请大炎皇帝进入大唐,恐怕,这一步,走错了。
长孙无忌和裴寂,都没有说话。
裴寂尽管心中无比的不愿承认,可他知道,魏征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的。
大炎,有拯救天下的能力!
可笑!
真的是可笑啊!
之前,他还纠集世族门阀,想着暗搓搓把天花病毒投到大炎去呐,然后想着推波助澜让大炎遭到重创,然后覆灭,可是现在看,人家的手段不知道要比自己高了多少。
大炎!
大炎皇帝!
娘的!
他们,真的是太强了!
“该死,该死!!”
李世民仰天长啸。
“天要亡我大唐,天要亡我大唐。”
“早知如此,就算是让房玄龄和李靖死在潭州府,也不该求大炎皇帝!”
李世民心中悔恨,咆哮道。
魏征眼神黯淡,心中,有些发凉。
他也知道,李世民现在这么想,是有道理的。
他作为皇帝,如此,能够减缓大唐的衰亡,很正常。
可是,房玄龄,李靖,终究是曾他的老部下,现在也是大唐国柱,同样也是老友了。
陛下心中,竟然有如~此悔恨。
魏征深吸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裴寂和长孙无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余下李世民,在这里发狂。
……
潭州府。
府衙之中。
李靖和房玄龄齐齐躺在地上。
他们的呼吸,越发的衰弱了。
旁边,潭州府府衙王金东比之前,更是瘦的要脱相了
呼吸困难,不成样子的爪子死死抓着身上的被子。
他已经迷糊了。
连日的高烧,现在他的命,也不过只是悬在了一线。
“哎呦呦….”
“谁来救救咱们,谁来救一救啊。”
“李大人,房大人,陛下是不是抛弃咱们了啊。”
“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我好像看到我爷爷了,还有我奶奶,他们成团来接我了。”
“不行了,不行了,撑不住了两位大人。”
“……”
潭州府知府躺在地上,声音嘶哑,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出于保命的本能,在哪里叫唤。
房玄龄喘着粗气。
他艰难的扭过头,看了眼李靖,也看了眼王金东。
李靖闭着眼睛,呼吸已经无比虚弱了,和王金东的情况差不多。
他们,终究是感染的早一些。
身上的病症也要比房玄龄重一些。
房玄龄艰难的坐了起来,他抬头朝外望了一眼。
天,开始渐渐变暖了。
阳光,也变的刺眼起来了。
似乎春天就要到了。
可是,可是谁都想不到,在春天的希望下,江南道仍旧是挣扎于迷茫和恐怖之中。
房玄龄深吸口气。
他愣愣的出神。
他也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流失
天花的恐怖,完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陛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长安,可还好么?
臣,臣辜负了陛下期望啊,江南道的天花,臣,臣也压不住了。
突然,房玄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