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又是被热醒的一天,牛草花伸手将肚子上的薄被扯下,一摸后背,果然又是一身汗。
现在都十月份了,天气依旧如同酷暑,也不知道秋天在哪里。
床上,牛小白已经不在了,看来是一早就去山上找银他们去了吧。
太阳从窗户照进来,能清晰地看见灰尘在空中飞舞。
外面,牛小地已经将骡车准备好了,正靠坐在骡车上,两只脚悬在车沿上,轻微的晃着,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拿着蒲扇扇风。
天气热,外面的蝉依旧在撕心裂肺的嘶吼着,吵得人心情烦躁。
牛草花刷着牙,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阿爹不在家就算了,怎么阿娘也不在家?
要知道,阿娘平日里很少出门的,除了在家就是在家。
一提到这个,牛小地连忙从骡车上下来,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早上,肖翠儿跟往常一样起床做饭,前几日吃多了面疙瘩,正好今天女儿在家,煮点稀饭,再煮几个鸡蛋,炒两个小菜。
再打开装鸡蛋的篮子后,一眼就看到里面格格不入的四个小鸟蛋。
肖翠儿还是认识鸡蛋和鸟蛋的。
这四个蛋还不够一口的,肖翠儿也没在意,直接把它们洗了,又洗了四个鸡蛋,直接扔进稀饭里一起煮。
炒菜的时候,突然感觉稀饭里有点不对劲,伸头一看,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只见里面有个鸟蛋裂了一条缝,里面还有东西在晃动。
吓得肖翠儿直接将牛大肚拉了进来。
牛大肚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了,将稀饭里的鸡蛋和鸟蛋全都捞了出来。
那个鸟蛋捞出来之后,裂缝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儿,钻出来一只指甲盖一般大的小鸟。
浑身湿漉漉的,没有一根毛,眼睛也没有睁开。
除了这个,其余三个鸟蛋没有一丝动静。
牛大肚拿起其余三个鸟蛋,拿在眼前,对着阳光照了照。
还好,那三个都还是蛋,没有孵化出小鸟的意思。
可看着肖翠儿手心里的小鸟,又犯了难。
这么点大的小鸟,要怎么养活啊!
这鸟跟小鸡不一样,家里孵出来的小鸡,一出生就浑身都是绒毛,能自己站立,自己走路,自己吃食。
但这只鸟,脆弱的好像轻轻一碰就挂掉,一看就需要手把手的喂养。
并且还是从稀饭里捞出来的。
那边,肖翠儿已经开始捞稀饭了,准备放凉了喂给小鸟吃。
喂了半天都没有喂进去,还累出了一额头汗。
稀饭不吃,小米不吃。
牛大肚想到有些鸟是吃肉吃虫子的,就从门口的菜地里抓了一只青菜虫,掐着喂小鸟。
没想到小鸟竟然迫不及待的张开嫩黄的小嘴,将虫子吞了进去。
吃完还不过瘾,张着嘴还要吃。
一条青菜虫也没多大,家里的菜地每天都会除虫,所以虫子并不多。
牛大肚想着,就带着肖翠儿出门捉虫去了。
小鸟也带上了,放家里不安全。
听完牛小地讲的事情,牛草花差点被泡沫给呛到了。
那几个鸟蛋竟然真的孵出小鸟了,虽然只有一只。
但是这可是深山里的鸟蛋诶,还是在热水里孵化出来的,肯定不一般。
本来自己还想着制作药水出来除虫,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要是这只鸟养活了,菜地里的这点虫子都不够吃的。
不就是抓虫子嘛,小意思。
稀饭就没吃了,一想到里面孵出来一只小鸟,这碗稀饭就有点难以入口。
吃了一个鸡蛋,牛草花带着牛小地出门去县城了。
先去买药材,将县城的药铺全部跑了一遍,才将需要的药材凑齐。
买完药材就是红布。
扯了几块红色的粗麻布。
既便宜又结实耐磨,很适合大黑牛。
就在牛草花买完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就是之前自己在路上救下的带娃哑妇人。
当时将她们母女放在药铺,丢了两块碎银子就没管了,后面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偶尔来城里,看到那间药铺也会想起那位妇人和她的孩子。
可现在看到那妇人,她变化太大了,要不是牛草花眼神好,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之前的妇人瘦骨嶙峋,衬的眼睛特别大,看上去大约有三四十岁的模样。
可现在,这妇人打扮的光鲜亮丽,身上穿着淡色的襦裙,头上插着金钗,妆容得体,后面还有丫鬟跟着。
显得既年轻又靓丽,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
哪里看得出之前落魄的样子。
妇人带着丫鬟从一家胭脂铺出来,丫鬟手上拎着东西,他们上了一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牛草花实在是很好奇发生了什么,短短一个多月,变化这般大。
可也不能直接拦车问对吧。
想了想,让牛小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进了刚刚那位妇人出来的胭脂铺子。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股浓郁的香味。
这家胭脂铺子是歙县最大的胭脂铺子,也是老字号了,听说开了有十几年了。
一进去就有伙计热情的上来招待,牛草花手里拿着哪件东西,伙计就在一旁仔细介绍。
服务非常周到。
不但可以看,还可以试用。
牛草花想着自己进来的目的,就随意买了两盒胭脂,同时不经意的向伙计打听刚刚那妇人的身份。
“刚刚那位夫人啊,她是王家公子纳的新人,听说王家公子为了纳她,跟家人都闹翻了,现在都没回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伙计小声的说了。
娶是妻,纳是妾。
这妇人竟然给人做妾了。
王家是歙县的大户,虽不是氏族,但家中巨富,也有人在都城为官。
这王公子年纪不大,娶妻也没多久,竟然为了一个口不能言,还有孩子的妇人,跟家里闹翻了。
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