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遗憾的说。
不长的话,丁万良用了好几分钟才听懂。
“你说,我哥,要死了?”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质问,布满血丝的眼睛赤红一片。
丁万良自己一身的伤,光骨折就有好几处,走路都得依靠拐杖。
然而他就这么瘸着腿,一路追到医生办公室,喘着气不死心的追问:“医生!我哥平时身体很好的,连感冒都很少有,怎么会突然病的那么严重?”
“他怎么可能死?”
“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家属,耐心的安抚:“丁先生的毛病是长年累月积攒而成,这一次是免疫系统压不住了才会爆发。”
“他能挺到现在很好了。”
“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去做吧。”
说完,护士长急匆匆跑进来把医生喊走。
丁万良盯着对方的背影,脑子嗡嗡的响。
他和丁珂瑾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家里一共就他们两个孩子。
丁家人丁稀少,兄弟上头没人,亲戚也没多少。
出那么大的事,丁万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助理站在边上看的揪心,几番犹豫后还是开口:“丁中校,要不去问问那个姓陈的?会不会是他动的手脚?”
两天过去,助理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陈铭预言丁珂瑾很快会死的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谁?”
丁万良反应慢了半拍,乍一听见“陈铭”的名字还有些茫然。
顿了几秒才想起来。
“要我去找他?!不可能!这种人就会搞些神神怪怪的糊弄人,他就是张口吓唬我哥而已!”
丁万良一口回绝,根本不信陈铭能救他哥。
“可是,姓陈的说的挺准,死马当活马医了呗。”
助理才说完,丁万良就恶狠狠的扭头瞪他。把他看的两腿发软,扶住门框才站住脚。
“你说的对。”
也不知丁万良想到什么,许久后幽幽开口:“他不是有新中药吗?如果治不好我哥,那我就杀了他,好歹黄泉路上我哥能有个伴。”
酒会过后,中医药研讨会顺利召开。
不过各大企业在面对秦氏的时候,多少会避开一些,生怕招来丁家的不喜。
都知道陈铭把丁家兄弟得罪狠了,没人想被连带记恨上。
可奇怪的是,一连两天,秦氏都没大动静。
倒是市政府的官网发布了市长猝死的消息,引起不少人的讨论。
至于陈强,韩光只在军部给他发了个简单的讣告。
秦氏在研讨会占据的地方不大,几把桌椅,一个粗糙的展台,上面包装好的三种药丸各自占据一角。
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他们这里看都不看一眼,把秦氏一行人郁闷坏了。
只有陈铭,始终保持着淡然的姿态,该干嘛干嘛,半点不见焦急。
就在方博士琢磨要不要学着别人家请个主持人来活跃气氛时,丁万良在助理的搀扶下朝他们的位置走来。
“小陈!该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方博士眯着眼看清人后下意识从椅子上弹起来,拉着陈铭的胳膊就把人往边门的方向推。
“你先出去躲躲,等他们走了我打电话给你。”
“没事的。”陈铭哭笑不得。
两人拉拉扯扯,不到两分钟丁万良已经走到秦氏展台边上。
左右两侧的企业探了个脑袋出来,都等着看好戏。
“嘿嘿,我就说丁家不会放过那小子的,看见了没,丁二少亲自过来,他死定了!”
“少说两句,当心引火烧身!”
“怕什么,那么多人看热闹呢!”
果不其然,丁万良出现在研讨会的事儿已经传开,参与过酒会的企业和世家纷纷跟来。
他们都等着丁家找茬。
在汴州,同时把丁家兄弟俩得罪的人还没出现过。
这家江州出来的黑马企业,怕是要倒闭咯。
对秦氏药丸感兴趣的公司立刻打起小算盘,琢磨要怎么样从中捞些好处。
就在大家都等着丁万良收拾陈铭的时候,这人却推开小助理,自己柱个拐上前两步直勾勾盯着陈铭。
“你那天为什么说我哥快不行了?”
他嗓子沙哑,看陈铭的眼神阴狠又恶毒,像是要手撕了陈铭一样。
“今夜十二点,你哥魂归地府。”
陈铭没回答他,淡淡的开口吐出一句话,惹的丁万良目眦欲裂。
“姓陈的!你找死!”
他凶狠的瞪着陈铭,但毫无威胁力。
陈铭视线毫不避讳的扫过他的断腿,又看向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嘴角微微上钩:“有事吗?没事就滚吧,别挡路。”
丁万良堵在展台外面,影响秦氏做生意了。
方博士瑟瑟发抖,拉着其他员工往后面靠,生怕丁万良生气起来发疯。
“说,你给我哥动了什么手脚!”
丁万良压着嗓子低吼,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你哥的身体是先天缺损,时间到了自然就要死。”
“不过,我可以救他。”
“你确定现在还要跟我这样说话?”
陈铭不接他的话,低沉的语调扫过丁万良,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寻常。
“呵呵,你说我就要信?”
丁万良心里一跳,脚步不自觉的上前:“证明给我看,否则的话我把你们这群人全杀了!”
“啧,就凭你?”
陈铭冷笑,抬腿一脚将丁万良踢翻。
“哐当!”
丁万良眼前一花,再回神人已经重重砸在地上了!
这人什么时候出手的?!
他震惊的盯着陈铭,下半身没了知觉,半点都动不了。
“才几天就忘了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陈铭慢悠悠上前,踩在丁万良撑着地的手掌上,一点点的往下压,逐渐将他唯一能动的那只手也给碾碎了。
“嗑哒!”
轻微的骨头碎裂声刺激着丁万良的神经。
前两天被陈铭压着打的记忆被唤醒,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站在边上的助理心急如焚,又不敢跟陈铭叫板。
“我可以救你哥哥,但是你必须要替我做一件事。”
陈铭微微弯腰,冰冷的眸子对上丁万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