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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写个借据
    用个法宝还得下本钱?

    本钱的意思,是要付出代价么?

    所有的法宝都有代价么?

    那铜莲花的代价是什么?

    李伴峰想多交流几句,可唱机不再答话,她累了。

    这事也没不算关键,画了个妆而已。

    关键自己有了一层宅修,不仅实力大增,而且短期内,不用担心旅修压制宅修的问题了。

    李伴峰心情大好,不再打扰娘子歇息,他还要去探望一下秦小胖。

    出了随身居,李伴峰先去河边,在一群洗衣女子的注视下,洗掉了一脸浓妆。

    女子们议论纷纷:

    “这人是男是女,怎么这副打扮?”

    “该不会是蜂窝胡同的兔子吧?”

    “看他桃子那么翘,肯定是蜂窝胡同出来的!”

    蜂窝胡同,有男姬之馆。

    兔子的意思,是男姬。

    李伴峰懒得跟这些肤浅的人多做解释,他一路疾行走向余家布行,隔着半条街,还没走到地方,他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车夫问道:“先生,您叫车?”

    李伴峰一怔:“没叫车。”

    车夫不管李伴峰如何作答,自顾自说道:“您说这地方,车费得二十。”

    李伴峰听不明白了。

    我不坐车,你跟我说什么车费?

    车夫没考虑李伴峰的想法,一挑车厢门帘:“您里边请。”

    李伴峰抬头一看,车里有人。

    那人穿着黑西装,带着平顶黑礼帽,帽檐压得极低,虽说看不见长相,但李伴峰知道这是个有良心的人。

    尽管极力遮掩,但良心还是有些膨胀,逃不过李伴峰的火眼金睛。

    这是个女子。

    女子抬起头,李伴峰立刻认了出来,正是布行老板余男。

    难怪都管她叫男婆子,她穿男装的时候,没点眼力的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李伴峰上了车,车夫落下门帘,即刻赶路。

    “余老板,你这是要去哪?”

    余男点了一支烟:“和七爷一块去探望秦老板。”

    李伴峰很认真的问道:“你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想要跑路?”

    余男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江湖规矩,讲究有来有往,昨天我们对容进安动手,现在轮到耿家药行对我们出手了。”

    李伴峰问道:“他认定是你做的?有证据么?”

    余男摇头道:“不用证据,我和容进安有仇,耿家非常清楚,就算不是我做的,在他看来也是我做的,这就是江湖,

    我们对容进安下的是暗手,耿家药行肯定也要对我们下暗手,暗箭太难防,我得去老家百香村躲几天。”

    “躲到什么时候?”

    “躲到耿家药行愿意把事情放在明面上,和我好好商量。”

    李伴峰很是惊讶:“这事还有得商量?”

    余男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都在里沟做生意,耿家也不能和我把梁子结死,

    暗箭对暗箭,明枪对明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彼此有来有往,这就是江湖规矩。”

    说起江湖规矩,余男总有一种自带的优越感。

    可李伴峰至今为止,也不懂她所说的江湖到底是什么。

    “既然这事能商量,你为什么不早点和耿家商量?”

    余男叹口气道:“耿家旗子硬(势力大),我请他啃个牙淋(喝茶),把事说开,可他不给我面子,那我也只能下暗手了。”

    李伴峰很好奇耿家药行到底有多大势力:“整个药王沟,都是耿家说了算?”

    余男很是不屑:“耿家差得远,在药王沟,原本是何家的旗子最硬,这两年何家衰落,陆家起势,药王沟大部分生意都被陆家占了去,

    我听说何家的大公子,要和陆家的千金成亲,到头来,药王沟还是他们一家的。”

    何家和陆家成亲?

    说的该不是何家庆和陆小兰吧?

    何家庆在床上躺着。

    陆小兰在宅子里关着。

    就两个人当前的状况而言,成亲可能有点困难。

    “在药王沟,除了何家和陆家,接下来就是耿家么?”

    余男吐了口烟:“两大家族之外,还有韩家、白家、黄家、鲁家、刘家,都是药王沟的大旗,

    耿家跟他们比,只能算晚辈,只是去年他们结交了江相帮,这才猖狂起来。”

    “江相帮又是哪个家族的?”

    余男闻言笑道:“你所说的家族,是白道上的旗子,江相帮是黑道上的旗子,黑道就是江湖。”

    李伴峰尽量试着理清思路:“也就是说,在黑道上,江相帮的势力最大。”

    余男看了李伴峰一眼:“七爷,你原来是做哪一行的?看你出手够狠,可道上的规矩,你是一概不懂。”

    李伴峰道:“原本我是做正经生意的,现在我也挺正经。”

    为了能让李伴峰听明白,余男做了个非常生动的比喻:“三英盟、青云会,百花门,这是真正的大帮派,

    这些帮派是顶天立地的人,江相帮最多算条狗,狗急了,也能咬人,人生气了,一脚就能把狗踩死。”

    李伴峰听不明白了:“既然就是一条狗,为什么你还怕他们?”

    这个问题,余男无法回答。

    按照正常逻辑,余男该说自己连狗都不如。

    这个李七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他是不明事理,还是故意为之。

    “秦老板在百香村,估计要走半天时间。”余男把话题岔开了。

    越州有个百香堂,是卖药的,从名字上推测,李伴峰认为百香村应该也是出产药材的地方。

    余男的老家既然在百香村,那她应该懂得一些药理。

    李伴峰拿出来一枚红丹,问道:“余老板,认得这枚丹药么?”

    余男拿起丹药,看了片刻,眼睛瞪得溜圆:“七爷,这丹药从哪来?”

    李伴峰一笑:“一个朋友送的,却没明说这丹药能做什么用。”

    这理由有点牵强,送了这么名贵的丹药,怎么可能不说用途。

    余男没再多问,盯着丹药又看了片刻,道:“我若是没看错,这是一枚玄炽丹,一粒丹药,抵得上十天的修行。”

    “余老板好眼力!”李伴峰很稳重的赞叹了一声,好像他认得这丹药,在故意考验余男。

    余男摇头道:“我没什么眼力,在分辨丹药上,我比冯掌柜差得远,

    之所以我认出是玄炽丹,是因为见过有人卖这丹药,当时的行情是十五万一颗,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码。”

    说完,余男把丹药还给了李伴峰。

    李伴峰立刻把丹药收了起来。

    十五万一颗?

    原来打算送你一颗,现在不能随便送了。

    这丹药真有这么贵么?

    李伴峰问:“我记得蛇斑丹是一万一颗,能赚一天修行,玄炽丹能抵十天修行,按理说,应该卖十万才对,为什么卖到了十五万?”

    余男一愣,心想这人是不是又在考校我?

    她解释道:“是药三分毒,丹药也不例外,而且毒性更大,就连最不怕毒的毒修,也不敢多吃丹药,

    吃十颗蛇斑丹,就要承受十倍的毒性,吃一颗玄炽丹,只用承受一颗丹药的毒性,这样算下来,自然玄炽丹更加珍贵。”

    吃丹药是要付出代价的。

    玄炽丹的药效是蛇斑丹的十倍,可吃下去一颗,也只是等于十天的修行。

    吃下一百颗,是一千天的修行,吃下一千颗,是一万天的修行。

    一万天,不到三十年,论修为,也不过在四层而已。

    一颗丹药十五万,一千颗丹药一亿五。

    一亿五换来了四层修为,还得顶着副作用。

    十层修为才能换三倍寿命,修行之路也太不好走了!

    算了,还是多挣点钱,想办法弄到路引,回越州逍遥去吧。

    “余老板,你在关防使这里有人脉么?”

    余男想了想道:“说不上人脉,多少有些往来,若是要办路引,倒也有门路,只是要有些花费。”

    “花费好说,”李伴峰对自己当前的经济状况很有自信,“这事还真得麻烦余老板帮忙。”

    余男点头道:“且等风声过去,再帮七爷牵线,不知道七爷要去什么地方?要是去绿水湾,这事非常好办,想去裤带坎也不难,可要是去海吃岭,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海吃岭,就不容易了?

    李伴峰把事情想象的有些过于乐观了。

    见李伴峰半响不说话,余男试探一句:“七爷,是想去裤带坎消遣几天吧?”

    她对裤带坎很有信心,但李伴峰对裤带坎没什么兴趣。

    “如果想去外州呢?”李伴峰直接问。

    余男立刻摇头道:“这可难为我了,莫说是外州,就连三头叉都不是寻常人能去的,这事我帮不上你。”

    李伴峰一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半天时间,车夫赶着马车到了百香村。

    李伴峰以为百香村是药乡,可他想错了。

    之所以叫百香村,是因为这村子里种烟草的居多,家家都有一股烟叶香。

    这是烟修的聚集之地。

    李伴峰下了车,跟随余男进了一户小院。

    院子里有三间瓦房,一间仓房,李伴峰为了修行,在药王沟走过不少地方,在各个村子里,这样的宅院算是中等人家的标准配置。

    中等人家没有大把婢仆,但是会雇长工和短工,有的还会雇一两个佣人。

    余男平时不住在这座外宅,宅子里没有佣人,屋子还是布行的伙计刚刚打扫出来的。

    小胖住在东厢房,身边有一名伙计照顾,他身上法术还没解开,人躺在床上,下半身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姿态。

    余男问伙计:“找大夫看过么?”

    伙计回话:“看过了,大夫说这是被人下了咒,用药也没用。”

    余男又道:“我明天去请姚先生解咒。”

    伙计回话:“掌柜的,我今天下午去请过姚先生了,姚先生也来看过了,说这事,没有二十万,办不成!”

    余男看向了李伴峰。

    这意思很明白,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余男为报仇,李伴峰为救人,各取所需,也互不相欠。

    事成之后,余男肯找个地方安置秦小胖,已经够义气了,给小胖治病这事,余男不可能出钱。

    秦小胖抬起头,看着李伴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兄,你救我一条命,这恩情,我还不上了,

    我也不想当一辈子废人,你给我个痛快,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下辈子,也不是不行,”李伴峰咂咂嘴唇道,“可就算你立刻托生,想要报答我,也得等十八年后,时间拖得太长,利息不太好算,

    这样吧,你先写个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