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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写好稿子却没发言(第一更,求票票求追读)
    方明华车站边买一张燕京交通地图,提着行李坐上公交站先到朝内大街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简单洗漱下,又在附近小饭馆吃来豆浆油条,然后就直奔杂志社,

    《当代》杂志社的地址在朝内大街附近,杂志社的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多人,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什么。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男有女,背着小黄挎包,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他们都是诗歌爱好者,听闻诗刊杂志社要召开诗歌研讨会,专门从燕京城各处赶来,有的来自附近的津门市。

    黄挎包里是自己所崇拜诗人发表的诗刊和自己所写的诗稿,他们渴望见到自己的偶像,更渴望自己的诗歌得到点评,进入他们的法眼,更渴望能得到他们的推荐从而能登上报刊杂志,享受人生中最激动的时刻。

    这让方明华想起了书上所说的大唐盛世,在长安城那些满腹才华的年青人拿着自己的写的诗稿,找前辈点评提携,从而能考中举人完成鲤鱼跳龙门的最后壮举。

    看来不止在火车上遇到那个青年啊。

    方明华心里感叹。

    也不知道那个青年来了没有?

    方明华刚准备上去,就听到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哈哈,你终于也来了!”

    一回头,就是车上遇到那个青年。

    方明华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咦,你不是说你来燕京开会的吗?”青年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我就在这里开会。”方明华指了指杂志社的楼房。

    “你,你在这里?!”青年听了十分惊讶,突然想到什么,震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方明华“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看到一楼大门开了,就赶紧挤到人群前面,拿出单位介绍信和邀请函,保卫科人员仔细看了看才放他过去。

    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不乐意了“喂,为啥他能上我们就不能上?他是你们领导的亲戚?”

    “就是嘛,就这事还要走后门?!”立刻有人附和。

    谁知保卫科人员脸一板:“同志,人家是不是领导的亲戚我不知道,但人家手里拿着参加会议的邀请函!伱有本事也拿一张我立马放你上去!”

    “邀请函?!”

    众人听了吃了一惊。

    一個学生模样的竟然能参加诗歌研讨会?好多人都不信,但有人隐隐想到了什么。

    “同志,他叫啥名字?”

    保卫科的干事挠了挠头:“好像叫…方明华。

    是他?

    这次获奖人员里最年轻的一个!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竟然获得二等奖!和大名鼎鼎的顾城并驾齐驱!

    众人立刻议论起来。

    “喂,你不知道啊,他还写过一首小诗题目叫《春》,发表在《延河》杂志上,虽然只有三句,但写的真美!”

    “这算啥?人家还写过一部中篇小说,发表在年初《延河》杂志社专刊“秦省青年作家小说专号”上!”

    “真看不出来啊.....”

    “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站在人群后面的那个青年看着消失在楼梯上方明华的背影,兀自发呆。

    方明华没听到这些。

    他上了三楼,没过两分钟就有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上来,听他自我介绍之后,就热情的招呼他进了会议室。

    没多久,参会人员陆续赶到会议室开始热闹起来,相互介绍,有的本来就认识,一片其乐融融。

    这次获奖一共是二十个人,但只来了十二个,基本都是燕京和周边地区,像方明华这样单位掏路费的人不多,大部分好多是自费,而诗人往往都是囊中羞涩。远在厦门获得三等奖的舒婷没有到,这让方明华很遗憾。

    方明华是比较喜欢舒婷的诗的,充满了浪漫主义和理想的色彩,对祖国、对人生、对爱情、对土地的爱,既温馨平和又潜动着激情。这和别的朦胧派诗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那首《致橡树》,方明华很喜欢。

    不过北岛、顾城等诗坛新生代人物都来,一下子让这次研讨会的逼格上升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一帮长者鱼贯而入,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是评委会的大佬们来了。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大家又自我介绍了一番,研讨会就正式开始,题目是“中国诗歌的发展和方向”

    题目很大,也很宽泛。

    方明华原以为大家都矜持着,彼此客客气气就像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研讨会那样,没想到大家竟然会踊跃发言,甚至为某个问题争的面红耳赤。

    这真是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碰撞的时代。

    诗歌研讨会一共进行了一天半,参会的诗人们围绕诗歌的发展和方向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对诗歌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方明华却感到有点悲哀。

    中国诗歌的繁荣其实就集中在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中期不到十年时间,如夏花般绽放出自己最炫目的光芒然后迅速走向衰败。

    很快,商品经济大潮汹涌而来,国民进入了全民经商时代。

    正如郑智化在歌曲《大国民》里所唱的“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

    谁还再听你诗人在那里引吭高歌、低吟浅唱?

    时代抛弃你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对于诗歌更是如此。

    诗歌死了,诗人们走了。

    最后轮到方明华发言。

    主持人张仲锷很是热情。

    “小方同志,你是这里面最年轻的同志,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套用伟人一句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说说你对诗歌的看法?”

    我?

    估计要给大家泼冷水了。

    方明华刚想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发言稿,但神使鬼差却又放了回去。

    “张主编,我感觉大家说的都很好,其实我真没啥说的,我写诗时间不长,我主要是来学习的。”方明华神态很真诚。

    张仲锷微微有点失望,但也没多想。

    也是,毕竟年轻嘛,不过来日方长。

    张仲锷又勉励了两句。

    等中午开完会,大家下去吃饭,院子里还有站着的诗歌爱好者,不过方明华再也没看到那个青年。

    第二天中午大伙在饭馆吃了饭,还拍了一张合影作为留念就各自散开。

    方明华没走,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去见王濛,把董墨送的狗头枣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