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西厂在的时候,什么案子三家都是抢着办。那积极的兴头再别提了,抢再多都不嫌压手。
这下好了,人都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如今就剩下了俩和尚,就只可着一个累死逑的算。
乐丹的案子叶风是真不想查。
那丫找过的男子不计其数,绝对就是死于风流烂账,这个排查量可想而知。
就站到推拉门的后面躲起来,让王伟丰跟戚钧说一声,让其自己个儿接旨去。
戚钧接了。
接完就过来跟叶风说了声:“没有找到手上有伤的人,看来凶手不是使团的人。”
“嗯。”
叶风应了声,看到戚钧眼里有些兴奋的光,不忿地道:“一遇案子你就高兴,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不嫌累的吗?”
戚钧“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下叶风的肩膀,回道:“累的是你又不是我。且你这般好用,我半点儿破不了案子的压力都没有,还能趁机攒功绩,岂能不乐?”
叶风:“……你累傻小子呢在?”
戚钧:“从你拉我下水那一刻开始,我以为你对此早有明悟。”
叶风:“……”
可不咋的?自己那时就想表现出有用,能帮上戚钧的大忙。这下好了……
认命吧。
但也不能让戚钧闲着。
就道:“你负责收集各种不同的点穴手法、功用、效果等等,梳理成册。再有,把乐丹的人际关系图谱画出来。”
他不是故意涮戚钧,而是有了这些之后,他就不难知道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谁了。
戚钧听了,眉毛都不皱一下,一抬手,就招呼来池兴生。
吩咐道:“听到修爷说的了吧?去,安排人照做。”
叶风:“……”
他忘了,前世人手不足最怕海量排查的问题,在这儿,就不能算是个事儿。
算了,去收拾工具吧。
所有的研究、剖验都得先放一放,叶风遵循着法医必须出现场的准则,雷打不动。
而大街上,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为了能赶在万寿节时,隔着高高的城墙看到陛下身影一眼,许许多多的人都涌进了京城,到处人满为患。
任何人的诞生或死亡,都影响不到这样的场景半分。
时间依旧在前进,岁月依旧在流动,不会为了任何人停顿住脚步。
只有惦记者哀伤。
乐丹郡主府内,四下缟素,白幡飘飘。灵堂已经搭建起来,丝毫也不顾及这是桩案子,而将案发之地破坏殆尽。
十几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在灵堂内哭得死去活来。
红鱼卫“不讲道理”的将他们、以及郡主府内一干人等,统统请去了空场呆着。
叶风才进去,示意戚钧关上门后,对乐丹的尸体进行初检。
其死亡时间是:五月十九日未时之间。(13:00-15:00)死亡原因……
检完,叶风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戚钧见状,奇怪问道:“怎么?死得很离谱?”
叶风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最后干脆道:“目前不知,等剖验过再说。”
未经剖验,不能轻易下结论。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已经快将叶风的这个准则给打得乱七八糟,但能坚持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愿意坚持一下的。
但有人不愿意。
灵堂搭建在空场的前方,现在郡主府的人都站在空场上,负责管理郡主府的太监总管,听到叶风的话就不乐意了。
尖着嗓子喊:“那是郡主,是陛下的亲侄女儿,你、你居然、居然要亵渎其尸,这是大不敬之罪,是对皇族血脉的蔑视,老奴要禀报陛下!”
叶风就看向戚钧。
戚钧微微颔首,有些无奈地道:“是得请示旨意才行。”
不请示,擅自剖验的话,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下来,叶风全家的麻烦都会很大。他戚钧也保不住。
叶风脑中转转。
他可不认为这道旨意能请下来,毕竟老皇帝可是亲眼见识过他能把人给剖成什么样儿了的。
就连戚钧,叶风要刨个坟都没让。何况那是帝王。
但不剖验行吗?
其实也不是……
不行!
叶风朝戚钧伸手:“把圣旨拿来。”
此案的旨意不是才送达不久?他得研究一下。
戚钧顿悟,立刻从怀中抽出圣旨,打开自己先看一眼,然后就举起来,大声道:“陛下旨意:乐丹之死案全权交由我锦衣卫办理,若遇阻拦,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就是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这个全权办理,就是想怎么办理就怎么办理,只要能把真相办理明白即可。
老皇帝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怀总管缩了回去,缩去地面之上,抱膝哭嚎。
谁不知道“修一刀”凶残啊,他家可怜的郡主啊,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娇滴滴小人儿啊……
叶风却注意到了他的手。
大步靠近,一把抓住他的手翻过来。
其左手三指间,赫然有伤!新伤!
怀总管突然被抓,骇一跳,立时就要缩手。
叶风紧抓不放,其就一指照着他的肩窝点了过来。
叶风眼神微凛,却不闪不避。
戚钧及时赶到,一脚就踹向怀总管的手臂。
既已表现出武功,怀总管也不再装。
反握住叶风的手一甩,就将其挡去戚钧的腿间,自己也整个人腾身而起,两臂交错,右臂架在左臂上,从叶风的后背擦过,一指点向戚钧。
戚钧往后一扒叶风,身形一侧,一拳自叶风腹前穿过,打在怀总管小腹上。
怀总管重重飞了出去。
触地,翻身,就想跑。
叶风来了一嗓:“别跑,会死!”
戚钧紧追而上,重拳就准备再次凌空出击。
“留活口啊。”
叶风踉跄着站稳,还不忘了补喊出这句。
人家怀总管只是指上有伤,只是反抗了几下,就把人给打死了说不过去啊。
戚钧改击为扫,追上,一腿将人扫落,再给提溜了过来扔到地上,冲对方扬扬剑眉就直接问道:“说说吧,杀害使团成员的是不是你?”
怀总管因为小腹上挨的一拳,痛得蜷缩着,闻言面上俱是惊愕,“老奴?杀人?”
戚钧踢了脚他的左手,示意他自己看,再问:“这伤怎么来的?”
怀总管抿紧了唇角,偏过了脸去,只道:“老奴也不清楚,应该是搬抬物什之时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