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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冤枉
    朱宿星怔了怔。

    他眼神乍亮,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向卫漓:“冉宁珂?”

    “臣说过,许知淮不是许知淮。她是冉宁珂,她的父亲是位能工巧匠,奉仙宫有一半的草架图纸都是出自他之手。”

    卫漓无不得意地说着:“奉仙宫修建大半,先皇和酆都侯就闹翻了,之后的事,殿下比臣更清楚。先皇做事讲究不留后患,所以才让皇极卫出手善后,殿下也是知情的。”

    朱宿星神情变了几变,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威胁朕?”

    “臣不敢。”

    卫漓收敛起欠欠儿的笑容,义正言辞道:“臣只是好心提醒皇上,荣贵妃绝非善类。她当初找上臣就是为了当年的真相。可惜,她找错了人。”

    一语双关,正中靶心。

    朱宿星凤眸微眯,咬牙切齿:“卫漓,你可真狠啊。”

    卫漓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臣为朝廷效力,从不心慈手软。”

    他这种人哪有资格心软?天天刀尖舔血还吃不饱呢。

    朱宿星气急,一改往日冷静沉稳,几乎是冲到他的面前,一拳挥到他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下去。

    卫漓没躲没避,结结实实挨了他两圈,直挺的鼻梁差点被打断,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朱宿星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所以才把淮儿送到我的身边,你在报复我,还是在报复父皇?”

    卫漓咧嘴一笑,鼻血流到嘴巴里,染红一排牙齿:“殿下,臣忠心耿耿十几年,何来报复之心?”

    朱宿星仍死死揪住他的衣领不放:“你计划好了一切!”

    “臣没有!”

    卫漓突然大声,底气十足:“许知淮本是一个玩物,殿下却对她全心全意。在臣的计划里,许知淮绝不会成为殿下的软肋。现在,殿下为了她和长公主生疏,对微臣痛下狠手,难道都是臣的计划?”

    朱宿星冷哼,狠狠甩开了手。

    “淮儿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是玩物。”

    卫漓露出一口血齿:“可是殿下,我们做错事了啊。”

    这句话比朱宿星的拳头更狠。

    整整一个村子的人,一夜全无,烧得精光。

    卫漓眼神幽幽。

    许知淮一直把他视为仇人,他可太冤枉了。

    他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朱宿星气血冲脑,连连后退。

    “殿下,如果许知淮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还会安安分分地留在殿下的身边吗?”

    朱宿星恍惚片刻,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卫漓,你懂什么是爱吗?”

    他不能受他的挑拨,胡思乱想。

    卫漓凝眸不语。

    朱宿星继续道:“相爱之人,面对苦痛也不会轻言放弃。”说完他一步一步又走到卫漓的面前,命令道:“跪下。”

    卫漓听到这话,只能缓缓跪下。

    朱宿星将方才打过他的手,重重按在他的肩上:“父皇把你领回宫的时候,我曾经默默在心里发过誓,要把你当成亲兄弟一样地关心照顾,这誓言到今天也没有变过。”

    他说到一半,手上更用力了:“当年的事,的确是父皇的旨意,却不是我的选择。身为儿臣,我只能默许听从!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不会放弃淮儿,你也不要痴心妄想还能得到她。我已经给了你一切,卫漓,你该学会感激。”

    “臣一直感激不尽,所以才忠言逆耳。”

    “你今日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朱宿星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来把你留在京城是个错误,该让你杀出去才痛快!你不是说酆都侯的事还未了吗?正好,你去吧。你先把酆都的事了了,再南下查税,少则半年,多则数年,慢慢来吧。”

    卫漓抬眸幽幽道:“殿下不担心么?不担心臣会变成第二个酆都侯吗?”

    朱宿星被他气笑了:“你想杀我,这十几年里有多少机会。卫漓,你还是不懂你自己的心啊。”

    卫漓沉下脸来,再不反驳。

    许知淮的真实身份,给了朱宿星心上狠狠一击,可他不会动摇。

    朱宿星从书房出来,还未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等回到寝宫,见到了许知淮,他更是一如往常地笑着。谁知,对面的许知淮却是花容失色,匆忙跑过来,连行礼都忘了,双手抓过他的胳膊道:“殿下怎么受伤了?”

    “嗯?”

    朱宿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骨节破了一块,红红的,有点肿。

    这么小的伤口,她居然一眼就看到了?

    她这样细腻,还不是因为她的心里都是他……

    朱宿星垂眸看着她满脸关切又委屈的神情,身体本能地涌出一股冲动,他不顾旁人,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嵌入自己的怀中,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紧密不分。

    “殿下?”

    许知淮看他手背红肿,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现在又被他紧紧抱住,更加笃定了:“殿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朱宿星闭目养神,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没事,淮儿,一切都很好。”

    许知淮犹豫道:“殿下的手怎么伤了?”

    “受伤的人不是我。”

    许知淮抚了抚他的后背:“殿下没事就好。”

    他分明是打了谁,谁呢?

    卫漓?

    但愿是他。

    卫漓脸上挂了彩,索性没什么人看见,长公主收到消息,忍不住嘲笑他没脑子,非要顶风去闹。

    卫漓即将离京,又“得罪”了皇上,自然不能再往宫中来了。

    朱维桢亲自去了一趟侯府,卫漓鼻梁的淤青还未消,惹得她开怀一笑:“难得啊难得,你青衣侯也有挨揍的时候。”

    卫漓抿唇不语,眼神冷锐。

    朱维桢笑了一阵,又认真起来:“皇上真的不一样了。小时候,父皇让他打你的时候,他从不动手。”

    卫漓还是不说话。

    朱维桢又道:“你去了酆都以后,替我办件事。”

    卫漓这才开口:“殿下请吩咐。”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把奉仙宫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酆都侯藏起来的秘密。如果是金库的话,国库的亏空就能补上了,皇上也能少一点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