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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银子是大事
    朝廷要削减开支用度,宫中也要同样精打细算。

    太后娘娘潜心修佛,自然看不惯铺张浪费之事,朱维桢身为长公主,一直掌管着宫中和内务府的账本,削减开支的事,她肯定是要亲力亲为。

    朱维桢曾问过许知淮,如果她想管宫里的事,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许知淮自然不会贪心这些,只说长公主把持宫中的大事小情,最是稳妥,她不擅长管家,更不用说算计银钱了。

    她手里的积蓄不多,但也足够她使唤了,加之,她没有娘家也没有外戚需要拉拢照顾,犯不着急着争权夺利,惹得长公主心烦。

    宫中要削减开支,因着许知淮独占恩宠,空荡荡的宫城用不着那么多人手,所以有一半的宫婢内监要被放出去。

    他们进宫都是押了生死契的。

    宫婢过了二十五岁便可选择去留,大多数都盼着能出去嫁人,如今能早早出去,也不算吃亏。

    相比之下,那些净过身的内监就惨了,他们在宫中当差,虽说月例银子不少,但花钱的地方也多。隔三岔五赌赌钱又或者巴结巴结上头,几两碎银子说没就没。钱没攒下,人也废了,出去了拿什么谋生。所以,名单还没下来,人心先乱了。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背地里担忧议论,后来越演越烈,架不住有心之人的挑拨,一些得了品级的内监宫女,暗中做起了“拉人头”的买卖。

    想要留在宫中继续当差,就要“买人头”。

    一个人头,十两银子。

    有些人拿不出钱,只能想办法去凑,凑不到就借,借不到就偷,还有人敢偷到了太后娘娘的宫中。

    买的卖的,借的偷的,里里外外,乌烟瘴气。

    朱维桢气急,将那些起头生事骗钱的,全都交给内务府打死。

    然而,一波平了一波又起,总有人跟着上当。

    朱维桢可不会纵了他们,把收钱的送钱的都收拾了一遍。

    内务府的崔公公不止一次地和许知淮求情:“娘娘,奴才底下那些个猴崽子,都是一时糊涂,他们也是被人骗了。长公主殿下要把那些崽子们都撵出去……整整二十几号人呢。娘娘,老奴年纪大了,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内务府的差事就难办了。”

    许知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道:“崔公公,您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按理你不该来求本宫。本宫是不管事的,现在贸然去找长公主,实在没有道理。”

    “这……老奴怎么办啊?”

    “崔公公,长公主整治宫中的风气,是为了大家都好。你底下的人都是犯了错的。犯错就要受罚,不然要规矩有何用?本宫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眼下宫中缺银子啊。明明亏着好几百两的银子,再养几十号不听话的闲人,实在说不过去。”

    崔公公听出点什么来了,忙低下头道:“娘娘,老奴的确有点积蓄,也不够填那么大的窟窿。”

    许知淮笑笑:“本宫没说让公公来填,不如公公列一份名单出来。”

    “什么名单?”

    “自然是那些中饱私囊的奴才了。”

    以前,许知淮还在卫漓身边的时候,知道宫中有些内监富得流油,不仅在老家置房子置地,还在城郊的村镇里养外室和小妾。

    许知淮不信崔公公不知道,正好借此机会,让他表表忠心。

    崔公公面露难色。

    他告了别人的状,别人也不会饶了他。

    “这么犹豫?崔公公不会也有什么把柄被人抓着吧?”

    崔公公吓得面色发白,忙跪地磕头道:“娘娘,老奴那都是一时糊涂。”

    “现在知错能改也不算晚。”

    两天后,崔公公亲自送来一张名单,上面写得密密麻麻。

    许知淮匆匆扫过一眼,立马把这份名单给了朱维桢。

    “公主殿下,这里面有多少是宫中的老人儿,您比我清楚。一个内监能在城郊买房子娶小妾,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一个人几十两,十个人就是几百两。”

    朱维桢微微一诧:“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许知淮淡淡道:“那些油水都是宫里的钱,不能白白被他们贪了去。”

    朱维桢单手按下那份名单,望着她道:“你有心了。”

    许知淮又问:“殿下,宫里还差多少亏空?”

    “有了你这份名单,宫里的日子是不难了。只是苦了外头那些灾民,他们都眼巴巴等着朝廷的救济呢。”

    许知淮无奈垂眸,听她又道:“还有卫漓,他出去快半年了……”

    一听到卫漓的名字,许知淮呼吸加重,面上不露分毫。

    朱维桢后知后觉:“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你别多心。”

    “知淮明白,银子是大事。”

    朱维桢长吁一口气:“有些人极坏,也极有用。每每到了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皇上最信任的人,就是卫漓了。”

    许知淮默默微笑。

    …

    毒日头之下,院子里的花都打蔫了。

    到处都闷闷的。

    朱卿若贪凉,缠着锦婳要去荷塘玩,锦婳不依,她就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锦婳只能心软。

    朱卿若不通水性,只能在浅水塘边挖鹅卵石玩。

    玩着玩着就觉得没意思了,她望着荷塘中央的荷花开得正好,伸手一指道:“我要那个!”

    肖轶和秦牧听了这话,纷纷看向荷塘中央。

    肖轶深知这是表现的机会,忙上前一步,行礼道:“请殿下稍等片刻。”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鞋袜,直挺挺地下了水。

    荷塘水深,他很快就游了起来。

    秦牧皱皱眉头,听朱卿若奶声奶气地质问:“你怎么不跟着?”

    “是,贱民这就去。”

    秦牧和肖轶不一样,他挽起裤腿在池边走了几步,光脚踩了踩池边的淤泥,然后折返去草木林里找了几根结实的树枝绑在一起,做成个柺棍模样的东西。

    肖轶最先摘到了荷花返回,正得意时,却发现自己淌着淤泥,每走一步都要拔一下脚,格外费力。

    他咬牙使劲想快点,结果踩得越狠,陷地越深,很快失去了平衡。

    当他在泥水里胡乱扑腾的时候,秦牧已经带回了公主殿下喜欢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