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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礼
    长公主的面子,卫漓还是要给的。

    他命人把她“好好”接回宫中,人不能死,也不能受太大的伤。

    朱维桢被“送”回来的时候,已是近黄昏。

    许知淮才给女儿擦身换衣,今儿她烧得没那么厉害了,勉强吃了半碗粥,她总算是不哭了,总是眨巴眼睛望着她。

    眼神算不得悲伤,有些心事重重。

    许知淮心中有愧,欲言又止间,伸手抚抚她的脸问:“安儿,哪里不舒服么?”

    朱卿若轻轻摇头。

    许知淮笑:“睡吧,睡好觉,养好了身子,母妃带你去赏花划船可好?”

    朱卿若目光微凝,半晌才点点头。

    “母妃……”

    她突然说话了,嗓音干干哑哑的。

    “母妃在呢。”

    许知淮俯下身去,握着她的小手亲了亲。

    “父皇是不是死了?”

    此言一出,许知淮眸光颤抖,带着几分不忍,几分无奈,重重点头。

    “那母妃和我怎么办?”

    这哪里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会问出来的话。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害怕。

    许知淮握紧了她的手:“一切总有办法,母妃拼尽全力也会保全你。”

    “母妃保护我,谁来保护母妃呢?”

    朱卿若眨一眨眼,又要流泪了。

    许知淮忙把她抱起来,轻轻拍抚:“母妃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旁人保护,你还小,心思不要那么重。有些时候,眼下做不到的事,未必将来做不到。”

    朱卿若伸出一双小手,也把母妃抱得紧紧的。

    “我也要快点长大。”

    许知淮哄她入睡,出去了一会儿又放心,还是回来坐到她的床边。

    锦婳养伤养了不过几天,就急着回来当差。

    许知淮看着她乌青的眼,还未消肿的脸颊,心疼叹息:“你好生养着,千万别急着回来,安儿要是见了你这副模样,她只会更伤心。”

    锦婳不是逞强,而是担心她们母女的安危。

    在她眼里,卫漓是比皇上还要可怕千百倍的人。

    她不放心。

    许知淮见她一直摇头,神情越来越激动,只好无奈道:“眼下咱们还能喘一口气,宫中要收拾的烂摊子太多了,外头也是一样。你想守着安儿,那就守着吧。”

    锦婳收起眼泪,跟往常一样,默默地守着朱卿若。

    陪伴她入睡,直到她醒来。

    许知淮来到外殿,还未喝端上来的茶,就见宫婢过来回话:“娘娘,长公主回来了,王爷也跟着一起,正往这边来呢。”

    许知淮垂眸,看着杯中沉下的茶叶,轻轻叹气。

    这日子,真是没有片刻安宁。

    朱维桢披头散发,面容斑驳,一身素袍,更是褶褶皱皱,显然这几天她过得并不好,不是被囚禁就是被捆绑。

    朱维桢见了卫漓,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她咒骂他,质问他,言辞激烈,满脸涨红,而卫漓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神情倨傲,一言不发。

    朱维桢骂着骂着就开始泣不成声了。

    她在乎的人全都死了,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了。

    等许知淮出现的时候,朱维桢心中的怨恨又加重几分,她恶狠狠地瞪着她,以最肮脏的话语来咒骂她。

    许知淮倦倦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来到卫漓的身边。

    卫漓终于露出些许笑容,拍拍大腿,示意她坐过来。

    许知淮安静且温顺,坐在他的怀里,像个华丽又易碎的精致瓷器,白皙通透,完美无瑕。

    朱维桢气笑了,笑着笑着又低头落泪:“你们这对贱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的灵柩还停在长青殿,你们不怕报应吗?”

    卫漓也冷笑一声:“我疼我自己的女人,有什么报应!”

    朱维桢恶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卫漓,你不会嚣张太久的。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你以为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是真心爱你,就像我们栽在你手里那样,你也会栽在她的手里,或早或晚。”

    许知淮本无心和她计较,偏她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惹火。

    她这是准备拉一个垫背的吗?

    卫漓微微垂眸,看着许知淮玲珑沁汗的鼻尖:“细细听来,长公主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许知淮忙抬头与她对视,瞳孔微微放大,藏不住的惊慌:“王爷信她,还是信我?我和王爷这一路走来,都是受了多少她的欺辱要挟……当初,长公主还口口声声与我说,要我做王爷的软肋,要我哄得王爷听话,然后杀之除之。”

    卫漓似乎对她的辩解很满意,笑出声来:“本王还没问呢,你倒是全招了。”

    许知淮抱住他的脖颈,脸颊与脸颊依偎相贴,横了一眼,地上的朱维桢,轻声道:“王爷好好看看那双眼睛,我和王爷在她的眼里,从来就不算是一个人。”

    卫漓很享受她此刻大胆的亲昵,就算她只是做戏给长公主看。

    朱维桢厌恶地别开脸去,忽听卫漓道:“公主骂够了吗?骂够了的话,本王可以带你去看看皇上。他现在非常的安详平静……”

    朱维桢拼命要往他的跟前扑,可惜,没人会给她这个机会。

    卫漓很干脆道:“公主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里也该明白,这就是你的命!本王不会杀你,本王会安排一队人马送你回突厥,让你回到你儿子的墓前。那孩子算是白死了,你不欠本侯的,但你欠他一条命。你去还给他吧。”

    朱维桢闻言心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

    半晌,她猛然开口,咬牙切齿:“我不回去,我不会离开京城的,永远……我化成厉鬼也要瞪大双眼看着你,卫漓!我要看你得意到几时。”

    卫漓被她不知好歹的话语激怒了,神情也随之凶狠起来:“你喜欢看是吧,本王就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他一声令下,朱维桢被硬生生抠掉双眼,人也疼晕过去了。

    卫漓命人把血淋淋的眼球,呈在托盘上,送给许知淮看。

    “这是礼物。”

    许知淮强忍不适,看了看那可怕的东西。

    “王爷为什么送给我?”

    卫漓咬她的耳朵,一字一句道:“因为你说的,是她们有眼无珠,从不把你我当成人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