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离脸上肌肉抽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孙无咎是什么人?那是南齐军神!三万赤翎军抵得上本王座下十万精锐!”
“温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逼得孙无咎自尽,凭什么能俘虏赵伦?!”
“本王不信!”
“对呀二弟,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乱说!”温关也变得严肃起来,“河口城区区两万兵马,就算那个裴志能征善战,用兵如神,他也不可能是孙无咎的对手!”
温关苦笑一声,“不是裴志,是温陈干的!”
“父王,这是那位寄过来的密信,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温郁离快步走下座位,一把抓过二儿子手里的信件。
大殿中如同死一般寂静,镇南王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乔装商旅打入鹿城,点燃粮仓军械库制造混乱,让城外部下乘虚而入……
未卜先知,假装逃窜,命属下扮成百姓,给毫无防备的赤翎军下春药……
甚至开始就打算将孙无咎收至麾下!
鹿城一战,不止俘虏了弘庆帝,还收编了八万齐军!
南齐四州七十二城,如今已彻底沦为温陈的傀儡!
“谁让他打的鹿城?”
温郁离看着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整个人睚眦欲裂,行若癫狂!
发疯似的将大殿中桌子掀翻,先前搬上来的琉璃宝器都被砸了个粉碎!
抓着两个儿子的衣领怒声嘶吼,“告诉本王!”
“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干的?!”
“谁给他的胆子打鹿城?!”
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百年前先帝封镇南王,为的就是抵御南齐,如今南齐一破,敬仁帝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前来削藩!
这才两年呀……
本王把他接回来才两年呀!
本王上辈子是欠了他的命吗?老天爷要派这小子来破坏本王的十年大计!
温关二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生怕父亲的怒火会波及的他们圣上。
就是当年被爷爷贬至河口,也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温郁离的心在滴血,他几十年的隐忍与谋划,却在一夜间毁于一旦!
“王爷息怒。”
彭追的声音忽然传来,“如今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陆先生是否早就得知此事!”
“对!没错!”
温关急忙附和,“陆先生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到访河口,并且故意在父王面前隐瞒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儿臣担心他……”
“闭嘴!”
温郁离狠狠瞪了他一眼,重新撩起地上被自己揉成一团的书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栎阳公主携使臣前来……”
温岳闻言眼前一亮,“圣上会不会要赐婚?”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很有希望?
一旁温关轻轻嗤笑一声,但却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温郁离深吸口气,渐渐平复情绪,“用一个女人就想换我东南三州几十万兵马,未免也太小瞧本王了!”
他知道敬仁帝打的什么主意,无外乎是想以联姻为借口,将两家合并为一家,兵不刃血且名正言顺的从自己身边调走兵力。
“温关!”
“儿臣在!”
“你亲自去一趟河口,将陆先生和你三弟请回来!”
“请?”温关一愣。
“对,就是请!”温郁离哼笑一声,“顺便替本王送一封密信给裴志,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儿臣领命!”
河口城。
炎炎夏日,老王府后院被改建的篮球场上。
身穿短裤背心的裴志邪魅一笑,一通熟练的胯下运球,加上身体对抗,一个加速便过掉了身前防守的韩闯,突入内线,平筐暴扣!
球权交换,咬牙切齿的韩闯动作生疏,一手拍着篮球,一手在那位太守大人脸上胡乱扒拉,企图遮蔽视线。
“草!有你这么打球的吗?”
“你在场上打什么位置?”
裴志大声埋怨道。
“打脸!老子有时候也打太阳穴!咋的,玩不起啊?”
韩闯一阵嘲笑,利用对方说话的空挡,一个转身加蹩脚的三步上篮,可惜篮球涮筐而出!
“陆先生,防守犯规!”
“这狗东西掏我的裆!”
场边作为临时裁判的陆有知笑而不语,轻轻摇头。
“海王殿下说了,体育竞技中,要充分发扬奥林匹克精神,团结友爱,相互理解才是!”
“只是一时玩乐,二位将军不要当真!”
“就是就是!”裴志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挑衅嘲讽道,“懂什么叫更快、更高、更强吗?”
韩闯斜了他一眼,“其他两样不敢保证,但在‘更快’这方面,老子确实没你懂!”
“你什么意思?人身攻击是不是?”
“呦呵,说实话就是黑?666!”
和往常一样,二人只要一碰面就得掐架,分开后,还老惦记对方。
“几位性质不错嘛!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调笑。
三人诧异回头,只见温陈带着大王子温关正漫步走来。
陆有知心里咯噔一声,他什么时候来的河口?
忽然想起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城里呆了一个多月,甚至与宁牙一样,成了学堂里的一位教书先生,好像早已忘却了这次来的目的。
“卑职见过大王子殿下,见过海王殿下!”
三人连忙躬身请安。
温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弟,“本宫还以为三弟是将陆先生灭口了呢,这么久了,连个信儿都没传回去,父王可是担心的很呐!”
温陈面不改色,轻笑道,“大哥说笑了,陆先生这是留在河口搜集愚弟的罪证呢,父王就是借给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对陆先生下手呀!”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温关走上前去,朝着陆有知拱了拱手,“陆先生,自从你离开临城探亲后,父王十分挂念,若不是这次圣上派了人过来,本宫其实也不愿打扰,形势所迫,还请先生勿怪!”
“不敢。”
陆有知回了一礼,询问道,“敢问大王子,圣上派人下来,所为何事?”
温关有意无意斜了温陈一眼,阴阳怪气道,“本宫的这位好三弟,替当今圣上大破南齐,这不得好好犒劳一番吗?”
陆有知表情一滞,惊讶道,“王爷都知道了?”
“怎么,陆先生不希望父王知道此事吗?”温关眼睛一眯。
“哪里哪里!”温陈顺势接过话茬,“陆先生本打算将愚弟的罪证一并收集齐,再交给父王,他是怕有人抢了他的功劳!”
陆有知低头不语,忽然间心乱如麻,呆在河口城的这段日子过于逍遥自在,却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超自己的预期!
温陈俘虏弘庆帝的事情,从自己口中告诉镇南王和从朝廷那边传来消息,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看来王爷是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才派亲儿子过来敲打。
“裴志!”
温关挑了挑眉,看向一旁汉子。
“卑职在!”
“这是父王写给你的密信,收好了!”
裴志看着从温关手里飞过来的信封,急忙伸手接住,刚要打开,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的望向温陈。
“海王殿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