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文的话,在场的众人均不由得一愣,王烨、周星宇、甲子的脸上均露出了狐疑。
王文将三人的神色均看在眼中,心中顿时一个咯噔,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得太急躁了,让三人起了疑心。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那相士的话,去寻找所谓的贵人虽然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对方特意叮嘱自己不要告诉他人。
想到这里,他连忙正色说道:“甲兄之事,极为重大,事关满城百姓的安危,王兄和周兄尽是大才,留下来保护在下实在是大材小用,屈才了。最近在下都会在城中王府别院读书,安全无虑。三位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尽管去处理重要的事。可恨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否则定然和三位一起。”
不愧是读书人,王文只是心念一转,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听到王文的话,三人均露出敬佩的表情,甲子脸上更是流露出了赞赏。
“王公子高义,在下先行谢过了。”
甲子对着王文行了一礼,极为郑重,王文连忙让了开去,口中说道:“甲兄不必如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此时关系到晋阳城,我阖家上下具在晋阳城,自然要出一份力。我家护卫武艺低微,想来各位也看不上眼,王家薄有钱财,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王文这番话倒是真心的,毕竟覆巢之下无完卵,堤岸破碎,难免淹及吃鱼,王家时代居住在晋阳城,家族产业具在于此,自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听到儿子的话,一旁的老夫人也点头说道:“不错,我儿的意思就是我王家的意思,若是用得着我王家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听到王老夫人和王文的话,甲子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道金黄色的符篆,对着王文说道:“王公子高义,这道护身符是高人所制,对诡异邪物有些作用,就送给王公子了。”
送这道符给王文也是甲子想到了之前遇到王文时在他身上发现不对,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后手。灵符虽然珍贵,但是王家如此高义,自己也不能吝啬。
王文双手接过,对着甲子说道:“如此在下就愧受了。”
甲子见王文将灵符收下,口中不忘嘱咐道:“王兄切记,符篆得贴身收藏才有功效,否则就不灵验了。”
听到甲子的话,王文点点头,当即将灵符戴在了胸口。
见该说的都说了,甲子转身对着一旁的王烨和周星宇说道:“王兄,周兄,你们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王烨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周星宇则是点头说道:“王兄,既然你同意,这段时间我和烨哥就去官府帮忙了,短则五六天,长则半月,我和烨哥一定会赶在王兄赶考前回来。”
听到周星宇的话,王文说道:“周兄和王兄尽管前去,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城东别院读书,盼三位马到功成。”
周星宇、王烨、甲子三人冲着王家几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王文的心中松了口气。
老夫人看到几人离开后,对着王文教诲道:“文儿,此次去别院看书,记得一定要专心,自古以来凡有所成就者均为有恒心毅力者,为母不指望你能够出将入相,但也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不要虚度光阴……”
王文本来就孝顺,听到母亲的话,脸上露出的淡淡喜意也消失无踪,做侧耳聆听状,将母亲的话记在心中。
直到老夫人说完,王文这才恭敬的说道:“母亲的话孩儿一定谨记。”
看着母子两人说完,王文的妻子也在一旁说道:“夫君在别院读书,家中琐事我自会照料,若有所需要尽管吩咐阿喜就行,阿喜从小在府中长大,为人实诚,值得信赖。”
凌儿也说道:“父亲一定要乖乖读书,否则先生会打手手的,打手手好痛好痛的。”
凌儿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双小手拉着王文的裤腿,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炯炯有神,配上肥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
王文低头看着儿子,一把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摸了摸他的鼻梁,溺爱地说道:“那凌儿也要乖乖读书,父亲不在家中,凌儿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的了,要代替父亲好好照顾祖母和母亲,知道吗?”
听到父亲的话,凌儿在王文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将手从王文的臂弯中抽出,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父亲安心,凌儿最近和王叔叔学了绝世武功,很厉害的,一定能好好照顾祖母和母亲!”
听到凌儿的声音,三人脸上均露出了笑意。
……
城东郊外,一处坐落于竹林的庞大院落,里面灯火通明,四处有走动的仆役。
王文站在门前,看了看天色,对着正在从车上搬着行礼的阿喜说道:“阿喜,你知道我们庄子的东南方向有什么所在吗?”
阿喜正在搬运着东西行礼,听到王文的话,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王文会问这些,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该问的,当下老实说道:“少爷,东南方那边有两座寺庙,一座是文昌庙,比较远。另一座是一座魁星庙,大概一炷香的距离,不远。”
听到阿喜的话,王文心中一喜,脸色却是平静,口中说道:“阿喜,你先去找院中的管家把行李搬进去,东西安排妥当,我先四处逛逛。”
王文想起那道人和自己说过的话,此时已经月上柳枝头,时间已经不多,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不过好在现在知道了要去的地点,方向并不远,想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听说王文要出去逛逛,想着现在已经天黑,阿喜瞬间停了下来,口中说道:“公子要外出吗?现在天色已黑,公子独自外出,恐怕不太妥当,不如我陪公子一起去。”
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和少夫人可是吩咐他照顾好少爷,要是王文出了什么事情,不提其他,就是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毕竟他从小就生活在王家,家中所有人都待他极好,他早已经将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听到阿喜的话,王文连忙摆头。开玩笑!之前那先生可是吩咐了一定要心诚,独自一人前去,如果阿喜去了,且不是代表自己不心诚?
到时候好事变成坏事怎么办?
“没事,你忙你的,我一个人逛逛就得了。”
阿喜还要再坚持,王文却脸色一沉,口中说道:“阿喜,难道不在府中,我说的话就不中用了吗?”
看到王文的脸色,阿喜瞬间就退缩了,毕竟他是王家的仆役,虽然王家一家人待自己都甚好,但是说到底双方是主仆关系。
既然王文心意已决,一再坚持自己独自外出,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公子独自出行,一路千万小心,这附近虽然没有听说过野兽出没,但是夜路难行,公子请把灯具带上。”
说着,阿喜递过来一个灯笼,灯罩上是用黑笔写就的王字。
见王文接过灯笼,阿喜又掀开裤腿,从靴子里抽出一柄短刀递给了王文:“公子,这个是用于防身的,公子可贴身收藏,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阿喜递过来的东西,王文拿在手中,见对方自己的安全如此尽心,之前自己却那么对待他,心中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毕竟自己身为王府少爷,对一个奴仆道歉有损主家威严,唯有默默地将东西收好。
“阿喜,你将东西送到后院,就去休息吧,我逛逛就回来。”
说完,王文不再理会阿喜,独身一人向着东南方向走去。
他小心地提着灯笼,慢慢地向前走着,一开始因为没有熟悉走夜路,难免有些磕磕绊绊,甚至还差点跌倒,后来逐渐熟悉之后才好了很多。
别院东南方向,原本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连接着沿途的魁星庙和文昌庙,后来魁星庙因为一场火灾荒废了以后,走这条路的人就少了很多。
行人少了,青石之间难免长出了些野草,好在并不是太过茂盛,接着月光和灯笼的光勉强能够辨别出来。
王文顺着小路一路前行,很快来到了一座破败的庙宇前。
王文举目望去,庙门已经破损,门头的牌匾不知道何时已经掉落,有部分已经消失不见,可能是被无知的村民当成木柴烧了,也可能长时间的日晒雨淋已经彻底腐朽,借着灯光和月光,王文依稀能从残破的匾额上看去魁星二字,上面的描金早已经剥落,露出了其中已经枯朽的木制本体。
王文轻轻的推动庙门,一声长长的咯吱声响起,直到房门彻底停靠在院墙上才停止。
四周一片漆黑,看着眼前漆黑的门洞,王文不由得心中一凉,想要不进去,又恐怕错过了机缘。
最后还是对功名的渴望战胜过了恐惧,他壮着胆子向着门内走去。
脚步声响起,忽然无数乌鸦、蝙蝠之类生物被惊起,向着四周飞去。
良久之后,庙中才安静下来,王文定睛打量着庙内的情况。
只见四处都是丛生的荒草,残垣断壁,一片破败的景象。
庙内蛛网结织,殿宇倒塌,香炉倾倒,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了。
因为年久失修,神象已经毁坏,灵官神像更是倾倒在地,魁星老爷甚至丢失了半个脑袋,秋风萧瑟,一片凄凉。
“想不到曾经那么昌盛的庙宇,只是几年的功夫就成了这幅模样,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王文不由得有些感叹,王家祖籍就在晋阳城,少年时,他还曾和家中的长辈来过此地,当时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一片盛状,香火鼎盛非凡。
哪曾想到只是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这般破败模样。
王烨径直来到魁星神像前,跪在地上,口中念道:“弟子王文,几次参加科举均是不第,眼见乡试之期又要到达,扣请魁星老爷保佑弟子此次能够高中,若是本次高中,弟子必将为魁星老爷重塑金身,重建庙宇。”
心中默念完,王文又对着神像叩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