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进店里后,一人掏出了个小本子,一人则是拿出个相机,一个拍,一个记,分工明确。
“领导,这里头肯定有误会。而且,你们就算想查,能不能行个方便,我这儿还有客人呢!”
李贵三两步跑到青年身边,语气讨好。
店里几个客人,看着俩穿着制服的人进来,又是拍照又是记录的,脸上立刻就带上了惊疑之色。
青年看看那2个客人,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李贵,义正言辞的给出了个<不>字。
那俩客人见状,也是讪讪的放下了手上东西,掉头就往外走,有个认识李贵的,临走还打了声招呼:“李老板,你这儿挺忙的,那我就先走了啊,回头再来。”
“唉唉,王老板,不是,你听我解释。”
李贵跟在这熟客后头,伸手做挽联状,但人家已经一个扭身进了隔壁店,他也不好追到人家店里。
“查,你们随便查。查出一点,我算你本事。哼!”
好好的生意被搅和,李贵也有了火气,朝着两人阴阳怪气的大声喊了句。他这话,既是回击这俩文物局的调查员,也是说给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听。
眼下,他也只能用这最原始的办法,来证明自家东西没问题。
俩文物局的调查员,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拍照登记,忙活了十几分钟,招呼也不打,不声不响的离开。
李贵以为事情到这儿,也该告一段落了,结果这俩调查员下午又来了。
人家挑的还是店里有人的时候,说辞也和上午一样,效果也一样,店里的客人直接被吓走了。
古玩这东西,和一般东西不同,它来历复杂,谁都想因为买件东西卷到乌七八糟的麻烦里,眼见文物局的都来了,谁还敢在这儿买。
搅和了雅玩斋的生意,俩人照旧登记拍照,哪怕店里东西跟早上的一模一样,他们也是不厌其烦的又做了一遍。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俩调查员都是准点到,那时间掐的,就跟上班一样。
李贵这几天求饶也求了,人家不搭理。投诉也投了,得到的回复是按流程办事儿,全程执法记录仪拍摄,并没问题。
他也早回过味儿了,这是有人整自己,而且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楼上麒麟堂的齐鸣几人。但他也好面儿。
他在这古玩城,摸爬滚打十多年,现在让他向俩刚进来的小年轻低头,实在拉不下这脸。所以苦思冥想后,李贵打定主意,死扛到底。
他还就不信了,一天两天也就算了,文物局的人还真能为了俩小年轻,天天来他店里报到。
这想法也没错,第五天的时候,那俩调查员果然没来。
李贵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直到等到了午饭点都没见有人上门。他整个人都舒展开来,瞬间有种云开月明的感觉。
随后他更是嚣张的对店里俩员工喊话:“瞧见没,啥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查,我就是让他们把店翻过来,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店员乐呵呵的跟着奉承:“那是,老板,你做生,一项公道,他们就是闲的,恶意刁难,回头咱打市长热线,举报!”
只是几人还没乐呵多久,就有俩大背冒走进了雅玩斋,相似的制服,相似的气质,但这两人的气场可比调查员要大的多。
两人的到来,直接吸引了所有人驻足,附近的店家更是伸长了脖子朝着这方向张望,有个老板苦笑摇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跟身边人小声嘀咕:
“老李这是得罪了谁?先是文物局,现在连警方都来了。”
“那可不,这警察来了,性质可就变了啊。我听楼上的白老板说,老李得罪的应该是那<麒麟堂>的老板。”
“麒麟堂?楼上新开的那家?”
“对,听说人家开业仪式办的好好的,老李非要过去跟人斗宝,结果折了面子不说,现在还惹了这么大麻烦。”
大家伙儿议论的时候,李贵脸都吓白了。这开古玩店的,要说来货百分百干净,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最怕的就是这些个穿警服的。
正当李贵想问问对方来意的时候,更让他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为首的警员公式化的敬了个礼,随后把一张纸拍到了他面前:“李贵,对吗?”
“是~我是李贵。”
“我们是魔都静安区分局的,有人举报你这儿出售走私文物,我们奉命过来调查,这是搜查令,请你配合。”
李贵感觉眼前有那么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晃荡,好在身后的店员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之前调查员只是拍照登记,只能在明面上挑挑刺。但这回,换了个部门,人家连搜查令都拿了出来。
李贵只能老老实实的配合工作,不但店里摆着的货品进货单据等等都要交出,甚至连保险柜都打开,任由人检查。
好在,这段时间天天有调查员上门,他早就把一些个有点问题的东西,收了起来。要不然他还真的要进去吃公家饭了。
可即便这样,店里的一部分东西也还是被带进了警局,要等警方调查完,才能走流程取出,李贵本人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被带走直到半夜才被家人接走。
第二天10点多。
麒麟堂的展览在开业后的第3天正式结束,一些齐鸣无意出售的直接运回了别墅藏宝室,剩下的像是<毛瓷><鸠首杖>这些,则还是摆在店里。
但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把这些价值高的,也锁进了店里的保险柜。
展览结束,又经过几天的<降温>店里总算是没了开始的拥挤,开始朝着普通的古玩店靠拢。
趁着店里人少,林轩一来就打印出了这几天的销售记录,开始盘货。
“齐鸣,海捞瓷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得再向周老板订货了。还有这高仿瓷,也就剩3件了,别说,还真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已经有客人登记订做了,光定金咱们就收了20万。”
齐鸣撸了撸怀里的小紫,笑道:“这是市场需求,找个替代品解解馋,总比求而不得的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连师傅的手艺好。”
林轩一边看着手上的资料,一边点头应和:“确实,照这行情下去,<年窑>的名声很快就能打响。说不定以后咱们想再进货,可没那么容易了。
要我说,趁着连师傅的名气还仅限在一个小圈子里传播,你这段时间多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我再想想,目前应该不着急。”
齐鸣知道,从商业角度出发,林轩的提议是正确的,但他还是不想这么操之过急。
他俩聊着天的时候,有个人提着个东西,低着头微微驼背的来到麒麟堂门口。一开始他还是装着路过,但片刻又走了回来。
来来回回几次后,门口兼职保安的张奥立刻注意到了这情况,警惕的看向那人。
这人正是李贵,他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张奥笑笑后,才像是要上刑场一样,闷头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复则招呼客人的朱任飞看到有人进来,热情的喊了声,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你,不是那啥吗?”
虽然他叫不出来人名字,但这长相,他还是有印象的。
听到朱任飞发出这诧异的询问声,柜台后的齐鸣和林轩也循声看来,正好和李贵对眼迎上。
“齐老板,您在就太好了。”
李贵跟见了失踪许久的亲人一样,一脸哀泣的踱步迎了过去。走到齐鸣所在的柜台边,他把手上的东西往玻璃台面上一放,而后就是个标准的90度鞠躬。
“齐老板,我错了,我真错了。是我蚊子叮菩萨,不识相。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就放过我这一马吧!”
打从搜查令拿出来的那一刻起,李贵是真的怕了。一开始是文物局,然后是公安,他怀疑自己再不认怂,国安都得找上门。
言辞恳切凄婉的说完,李贵也不起身,单单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齐鸣。
齐鸣和林轩对视一眼,都是憋着笑,瞧瞧他这形销骨立,胡子拉碴,黑眼圈重的跟大熊猫似的样子。
这几天是受了多大罪,才把一个体面的古玩店老板,折腾成这样。果然,恶人还是要让恶人磨,孙虎折腾人是真有一手。
(PS:诸位,偷懒了两天,我又回来了。先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