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太阳西落,夜色渐起。
南苗大寨里,各样的灯火次第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散落在山林树木中,如天空中的繁星,温馨而美丽。
寨子里的中心广场上,人们全聚集在祭坛的周围。忽地,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
“来了,来了~~~”人群中不少人激动地嚷着。
沈灼也凝目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队人,人人皆身着南苗的长老服,头戴金冠和羽毛,脸上绘着神秘的图腾。在低沉而绵长的号角声中,他们缓缓走上祭台,围成一圈后站定。
沈灼数了数,一共八位。他们八人头上的金冠模样一致,但大小却各不相同。沈灼看着头上金冠最高的一位老者,心道,此人便是南苗族族长了吧。沈灼正在走神间,周遭人群忽地又躁动起来。
原来是圣子大人们来了。
沈灼只见又一队人走上祭台,这些人皆一身洁白的长袍,头罩宽大的兜帽,让人看不清眉眼,却显得格外的神圣而庄重。
圣子们每人都手持一火把,跳动火焰在他们手中轻轻摇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们围着长老们又站了一圈。而后,南苗那位头戴最高金冠的族长手握权杖,走到惊天鼓前,重重一记敲在鼓面上。顿时,铿锵而高亢的铜鼓声响起,一声响彻天地。
随着这一惊天鼓声,祭祀仪式正式拉开帷幕。
长老们挥舞双手,开始吟唱起古老的经文,声音深沉而悠远。圣子们则手持火把,在祭台上跳起原始的舞步,火光映照着他们跃动的白袍,神秘而庄严。
台下的人们此刻也平息了躁动,他们在长老们的吟唱中,皆屏息静气地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着神灵的庇佑。
沈灼两眼一直紧盯着祭台上,一眼不错地看着那些圣子们。只可惜,他们的脸全都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下,若隐若现,怎么也看不真切。
正在沈灼心急火撩时,忽听身旁的萧屹淡声道:“没有四哥。”
“这脸都看不清,你都能确定?”
沈灼扭过头,一脸惊奇地看着萧屹。
“对于他,我不需要看脸。”萧屹淡淡一哂。
“王爷与毅王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能从举止和身形上便可判断。”钟少卿点着头道。
沈灼默了默,道:“我数过了,台上确有十二位圣子。”
“所以,要吗毅王不是圣子,要吗就是找人替他来了。”钟少卿道。
“若他不是圣子,那南苗起兵复个什么仇?”沈灼摇头,当即否了钟少卿第一个推测。
萧屹凝目又往祭台上看了一会儿,然后道:“也没有四哥的人。”
“萧承手下那么多人,你又不可能人人都认识。”沈灼继续摇头,不认可萧屹的判断。
“不过,他以前身子弱,来不了南苗,还情有可原。”沈灼蹙着眉,似有些想不通道,“可这几年他身子早已大好,而且到西南境的官道也修通了。他又挂着南苗圣子的名头,没理由自己不来,还找个替身来呀?”
萧屹抬眼看着灯火通明的祭台,忽淡声道:“也许,他才是那个替身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灼一头雾水地看着萧屹。
钟少卿闻言沉思良久,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当其它可能都被排除,最不可能的,也许就是真相。”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沈灼扯了扯萧屹的衣袖,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看着沈灼一脸着急上火,又气鼓鼓的模样,萧屹忽地一笑,而后道:“好了,你别恼,我告诉你就是。”
“四哥不是南苗的圣子,他不过是别人的幌子,真正的南苗圣子另有其人。”萧屹的目光又回到祭台上,“而且,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是谁?”沈灼和钟少卿异口同声的问。
萧屹一笑,并未作答。
最后,在漫天的焰火中,盛大的祭祀仪式终于结束。中央广场的数堆篝火被圣子手中的火把点燃,然后人们就围着火堆开始唱歌,跳舞,吃肉,喝酒......尽情地享乐起来。
白袍圣子们从祭台退下来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圣宫。在圣石殿的后面,还有一排宫殿,共有十余座,正是圣子大人们的圣宫。
其中一圣子,刚推开自己宫殿的门,便有黑衣人跪在他面前。
“主上,属下刚才看到端王爷和端王妃了。”
圣子脚步一停:“他不在西南大营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应是来看火神节盛典。”黑衣人回道。
“既然来了,那便都留下吧。”圣子又迈步,往室内去,只轻飘飘传来一句,“全杀了。”
黑衣人大惊,道:“主上,这可是火神节!”
圣子再度停步,斜睨着黑衣人:“火神节又如何?”
“主上,此时人多眼杂,若是动手,容易留下把柄。”黑衣人低着头回复道,“而且,火神节上见血,是大忌。万一被族里知晓,是会降大罪的!”
“人多眼杂才好,这样才能留下更多的人证和口实。他死在火神节上,我才容易撇清干系。你且去找几套羌南族的服饰来。至于族里......是羌南的人坏了庆典,族里自去找羌南族算账,与我何干?”
圣子的声音清越雅致,却透着十足冷漠,黑衣人听得背脊阵阵发寒。
“是。”黑衣人应诺一声,走了。
萧鸾从未见过这么热闹欢腾的场景,她被快乐的气氛感染着。于是,她绕着一个又一个的火堆疯跑,大家看到这么一个精致可爱小姑娘,都善意地拉着她唱歌跳舞。这么一闹腾,就到了月上中天。
沈灼忍无可忍,亲自去广场上,把萧鸾拎了回来。沈灼抱着她,边走边数落着:“你可真出息了,莺儿姑姑追着你跑了大半夜,你都耍赖不肯回。你既然这么喜欢这里,那阿娘把你留在这里,可好?”
“不好,鸾儿要跟着阿爹,阿娘。”萧鸾打着哈欠,软软地靠在沈灼肩头,细声细气地道。她疯跑了大半夜,此时是真累了。
女儿温软奶香的气息抚在耳边,沈灼心里一软,不由加快了步伐。
变故,就在突然之间。
沈灼忽觉身后有风吹来。她怕夜风太寒,会让女儿受凉,便一侧身,想避开这风。却不想,只见寒光一闪,竟是一道刀光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