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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复姓端木,单字一个斋
    进入刘家宅院那条巷子时,有几个巡检司的巡卒,跟人发生了争执。

    陆天明一瘸一拐走过去,找人打听。

    原来是巡卒要查案,杨家家丁堵着不让进。

    巡检司今天没回来多少人,他们不敢造次。

    而且杨员外有钱,他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

    陆天明推着车走过去,家丁们没阻拦,直接放人。

    有巡卒不快道:“你们干什么?当差的不给进,一个瘸子随随便便就放过去?”

    家丁们没搭理,手上推的更狠了。

    陆天明回头,在那几个巡卒脸上打量。

    “看什么看死瘸子,早晚有一天,劳资把你弄进牢里好好收拾。”

    说话这人,陆天明认识。

    当初跟他一块在于勇手底下要账。

    后来竞争不过陆天明,便没干了。

    陆天明没搭理,转头推着车往深处走。

    走到深处,出现一个少女,杨家二小姐。

    杨二小姐年关后才成年,可已经出落得美丽大方。

    “秀才,大宝哥情况如何?”杨二小姐拦住陆天明。

    “还有一口气吊着。”陆天明答道。

    少女开始抽泣,鼻涕淌到嘴角,很没形象的用袖子擦干净。

    连擦鼻涕都这么好看,难怪刘大宝一直惦记。

    没有过多言语,陆天明脚步不停,进了刘家大院。

    “叔,大宝醒过没?”

    床榻前,陆天明用湿毛巾给刘大宝擦拭嘴角的血迹。

    “醒过一次,见你没在,又昏过去了。”

    刘能面如土色,憔悴不已。

    “叔,今晚我看着大宝,明儿会有大夫过来。”

    刘能叹道:“哎,镇上这些大夫,能力我知道,即便敢来,大宝这伤也不好治。”

    陆天明没说话。

    他找大夫,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还没等到天亮,大夫就来了。

    人长得不出彩,左边脸颊有跟带毛的痦子。

    “你就是二娘说的陆天明?”

    大夫一边给刘大宝查看伤情,一边问道。

    陆天明点头:“嗯,大夫,您贵姓?”

    “复姓端木,单名一个斋,你可以叫我毛哥。”

    说话间,端木斋手一翻,十几根银针插得刘大宝满头都是。

    也没见端木斋怎么发力,银针便自然颤动。

    “回魂十三针,听过没?”

    端木斋嘴角上扬,打量陆天明。

    床榻上的刘大宝,似乎并不怎么让他上心。

    陆天明摇头:“我见识浅,端木大哥不要介意。”

    端木斋勾起的嘴角一扯,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对牛弹琴是什么...

    “端木大哥,大宝这伤,看来有得治?”

    见端木斋游刃有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陆天明提着的心掉下来一半。

    哪知端木斋指了指斜靠在桌上打盹的刘能。

    “叫他爹把棺材准备好。”

    陆天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端木大哥...您...”

    “别绷着脸,我没说能治。”

    陆天明喉咙干燥,吞口水时如刀割。

    看陆天明脸色黑如木炭,端木斋又话锋一转。

    “我也没说不能治,五成对五成,总之提前准备,没错。”

    他指着床上的刘大宝,伸手比了个七:“七天,七天之内醒过来,吃半年我配的药,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那要是醒不过来呢?”陆天明有些着急。

    端木斋看傻子一样瞅着陆天明:“醒不来,开棺盛尸,再找几个跳大绳的过来做法事,该哭哭,该闹闹,至少走得不冷清。”

    闻言,陆天明沉默。

    不管是死是活,最怕的就是这样吊着。

    倒不是说他守不起嫌累,主要是忍不下心看刘大宝遭罪。

    “谢谢端木大哥。”

    “别谢我,谢风二娘。”

    “我知道,风姐也是要谢的。”

    两个时辰后,端木斋收针。

    陆天明上来检查刘大宝的状况。

    稍有好转,至少血是止住了。

    “端木大哥,我做早饭给你吃。”

    端木斋看了眼天边的鱼肚白,摆手道:“不了,我去二娘那里吃。”

    送端木斋到门外后,陆天明出言提醒:“端木大哥,遇到巡检司的人,劳烦绕着走。”

    端木斋摸着痦子上的毛,笑道:“怎么,无法无天到敢在大白天找人麻烦?我还就不信了。”

    陆天明没有再劝。

    可不就是无法无天吗。

    不然刘大宝怎么会变成这样。

    ......

    风二娘包子铺。

    端木斋一边吃包子,一边揉着脑袋上的鼓包。

    “你这是咋了,平地栽跟斗?”风二娘问道。

    端木斋疼得直呲牙:“我哪知道十里镇水这么浑,走道上被几个巡卒拦着,让我不准给刘大宝看病,这我能忍?”

    风二娘用冷水打湿毛巾。

    啪一下拍在端木斋脑门上。

    “你以为这里是你端木城?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当心点,骨头都给你吃没咯。”

    顿了顿,风二娘又道:“刘大宝的伤势如何,能医吗?”

    端木斋摇头,“一成把握。”

    “一成?你不是号称端木城第二圣手吗?”风二娘急道。

    “你也知道我是第二啊?就算是第一那娘们过来,也不能说十拿九稳,超过十二个时辰,血都快流干了,我能保住一成的把握,容易吗?”端木斋气道。

    “你姨娘要是知道你叫她娘们,皮给你扒了。”

    “敢扒我皮,我把她脱光扔猪圈里。”

    “啧啧啧,好一个母慈子孝。”

    沉默片刻,端木斋忽地叹了一口气。

    “我给陆天明说,有五成把握。”

    “什么?”风二娘眉头紧皱,“你骗他做什么?无端端给些没必要的希望,不见得是好事。”

    “我不这么说,那小子当场就得崩,他跟床上躺那个,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小时候一块长大的。”

    “哦,难怪。”

    “对了,陆天明身上有病,你看出来没?”

    “那小子可能是怕吵到刘大宝,一直忍着,但我是谁,一眼就看出他有肺疾。”

    “能治吗?”

    “不好说。”

    “废物!”

    “啧啧,也就是你敢这么骂我了。”

    顿了顿,端木斋看向风二娘:“二娘,我大老远赶过来,这人要是医不好,你和我那事,能回旋吗?”

    “想屁吃,医不好人,手你都别想碰老娘一下。”

    “擦,你跟我那姨娘,还真是一个德行。”

    “睡一个被窝长大的,性格有那么些像,很正常。”

    “得亏我爹没看上你,不然我怕是要跟他在端木城决战了。”

    “怎么不见你跟花蝴蝶决战?”

    “丢身份,况且你对他还有念想。”

    “不是念想,习惯而已。”

    两人有一出没一出的唠着,忽然见有个瘦弱的身体,扛着锄头一瘸一拐从远处经过。

    “他这是做什么?”端木斋奇道。

    “可能信不过你的医术,去采野药?”风二娘故意刺激端木斋。

    “靠!”

    啪一声,端木斋猛拍桌子,一个踏步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