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船上的鼓声还在响天,叛军从三面分三路朝着安平城冲了过来,他们进攻的速度并不快,好像是在一步步试探。
几个锦衣卫千户也站在城墙上,他们密切地注视着叛军进攻的方向和路线。
“陛下南面的叛军已经进入伏击圈了。”
“陛下北边已经妥当。”
“陛下西边这边也已经进入预定的位置。”
三个锦衣卫千户喜不自胜的来到宁凡的面前,报告了他们观察的结果,而宁凡这个时候也终于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脸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战争从来都是对人命的绞杀,所以每每这个时候宁凡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虽然他这是在杀敌,但是宁凡却并不希望这些人的生命像沙子一样流逝。
但是战争却就是如此残酷,容不得半点仁慈,倘若心软仁慈,那么后果是无法承受的。
“动手吧。”
宁凡声音冷冷的脸上却带着残忍的表情,他站在城墙上迎风而立,杨军一时间也猜不透宁凡在想着什么,他更不知道宁凡和这几个锦衣卫在说什么暗语。
几名早已经埋在城外的锦衣卫点燃了火药引线,只等这沙滩上早已埋伏好的火药一飞冲天,将这些敌军瞬间吞噬。
宁凡知道不需要片刻,肯定是海滩上就是一片血肉横飞的画面,他已经预想到这些冲上沙滩上的士兵会是怎么样一个凄惨的结局了。
但是宁凡此时也毫无办法,为了阻止叛军,为了瓦解叛军的实力,他必须要这样做,尽管这些士兵他们只是听从命令,但是宁凡也没有办法。
“船上还有多少人?”
宁凡看向了远处上千艘战舰。
兵分三路围攻安平城的先锋军,总共加起来也就三万人,至少还有七万人待在船上,按兵不动。
而锦衣卫千户钱陈江又给了宁凡一个最新的消息,那就是内部的策反已经有了眉目,恐怕很快就会发动反叛,到时候叛军的内部也会瓦解。
其实这件事情宁凡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陈江也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而已。
宁凡看到那上千艘战船,心中一阵,可惜如果不是有这场战争的话,那么这些战船被用在海运上或者用在通商上,将会带来难以计算的财富。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些战船卷入了战争之中,而宁凡则是不得不将这些战船给毁掉。
轰隆隆震天的爆炸声响起,沙滩上冲上天空的蘑菇云让人惊悚,杨军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目瞪口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见到远处的沙滩上血肉横飞,士兵的身体支离破碎。
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就连站在船头上的汾阳王宁辉都有些傻眼了。
“七哥,这怎么回事?难道是天降雷罚咱们兄弟几个触怒了上天?”
赵王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动山摇的阵势。
陈王也差不多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那几声爆炸,南面这上万人马几乎死上了一半,剩余的就算是没死,也被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的黑烟给弄得傻在了原地。
另外两边进攻的士兵也都差不多在同一时间遭遇了强烈的轰击,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人数都损失了一半,剩余的就算没死,也是缺胳膊少腿。
“放箭!”
趁着沙滩上叛军四处逃亡的时候,城墙上却箭如飞蝗将,整个沙滩上射成了修罗屠杀场。
那些本来举着盾牌的叛军,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瞬间就血流成河。
大量的士兵蜂拥着往后退,争先恐后地上船,而此时上千艘战船也乱了,整个江面上乱成了一片,就连汾阳王大声呼喊都压不住阵。
撤!
汾阳王最终不甘心的大吼,一声拉开了今日败退的序幕,他没有想到进攻安平的第一战竟然闹得灰头土脸,这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损失了接近两万人。
其实最恐怖的不是损失了这些兵员,而是损失了士气。
站在城墙上的杨军则是完全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战争竟然以这种方式开端,眼看着江面上上千艘船只一片大乱,彼此之间乱成了一团团。
杨军恨不得插上翅膀跳下城去和这些叛军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宁凡却没有这个打算,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战争,果实这个时候如果追击出去和敌军在沙滩上缠斗,未必就见得能够见到好处。
而此时坚守不出,任由敌军逃脱,自然也不是明矾的风格,趁着上千艘战船乱成一团的时候,远远的埋着草丛里的投石机,这个时候却投来了大量的水雷。
这些水雷外形酷似铁吉利重达数十斤,上百斤,其中填充着大量的火药。
一旦这些水雷落在船上,就地就会发生爆炸,继而引发大火,这在眨眼间数十艘战船就被引燃了,火光冲天。
南方的士兵虽然熟悉水性,但是却惧怕火焰,尤其是这战船上本来就涂了木油遇火就燃,很快大火就开始蔓延。
汾阳王此时眼睛瞪大,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率领的十万水军来攻打安平这样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不但没有将安平城拿下,最终自己的损失竟然无法接受。
“陛下,不能让那老贼逃了。”
杨军急不可耐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但是他即将追击的行为却被宁凡给阻止了,一来是江南水军在水面上的战斗力不俗,这个时候就算强行利用城中的十几艘战船追击出去,恐怕也是以卵击石。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宁凡觉得,现在汾阳王麾下的这支水师,还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他们仍有一合之力,这个时候贸然追击出去,很可能会被对方死死的咬住。
综合几点原因,宁凡最终没有下令追击,而是任由数百艘战船在水面上驰骋,消失在茫茫的烟波之上。
眼看错失战机杨军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但他毕竟不是皇帝,做不了主,只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