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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郭嘉的尖叫
    刘备军营。

    回营之后,众将各自离开,刘备却把张恒留了下来。

    “子毅,陪我出去走走。”

    说罢,刘备也不管张恒同不同意,径直向外走去。

    望着刘备的背影,张恒有些好奇。

    刘大耳这是有心事?

    见刘备要步行出营,亲兵赶紧跟了上来随行保护,却被刘备挥手拒绝,便只好远远跟在后面。

    于是,刘备身边便只剩下了张恒和随行的荀棐。

    三人就这么走着,一直出了大营,刘备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目光怔怔望着远方出神。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子毅,你说张邈和袁遗会开城投降吗?”

    张恒点了点头,“必然会降,就算他们不愿降,麾下众将也会帮他们降。”

    刘备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

    这种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儿,显然不是刘备想说的重点。

    “玄德公有心事?”

    眼见越走越远,张恒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刘备苦笑一声,“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前日云长率军凯旋,翼德请功之时说的话,倒是令我心念微动。”

    张恒一愣,连忙回想前日张飞说过的话。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玄德公是在思索如何封赏群臣?”张恒开口问道。

    “不错,正是此事。”

    张恒笑了,“这还不简单,军中有功劳簿,依照功劳大小赏赐晋升便是。赏功罚过,一直是军中成例,玄德公又何须忧虑。”

    说起来,就算刘备不提,张恒也打算劝谏一番。

    从去年征讨董卓开始,所有人苦哈哈地熬到现在,都没得到什么赏赐呢。

    中间只有曹操帮着上表天子,为刘备集团讨来了几个官职。不过那次只有小部分人获利,根本毫无用处。

    此次攻取一州之地,有功将士太多,再加上之前积累的功劳,不来一波大封赏是说不过去的。

    对于任何集团来说,封赏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它可以凝聚人心,激励士气。

    兄弟们跟着你刘备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理想可不能当饭吃,也鼓动不了大部分人。

    真要跟项羽似的,嘴上大家都是兄弟,实际行动上却和个铁公鸡似的,早晚自取灭亡!

    想着,张恒便又笑道:“玄德公,自去年初起兵,到如今已经快两年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将士们攻战疆场,厮杀流血,有功者甚众。谁人不渴望升官发财,封妻荫子,玄德公又何必吝啬小小赏赐?”

    闻言,刘备顿时瞪了张恒一眼。

    “子毅你休要胡言,我岂是积财吝赏之人。只是……”

    那你还顾虑啥?

    张恒笑道:“玄德公有何难处,不妨直言,下官虽不才,却愿略尽绵薄之力。”

    刘备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随行亲兵皆在数十步之外,便低声道:“子毅啊,我所虑者,乃是将士们功劳太多太大。底层将士还好说,关键是高层将领,诸如云长、翼德等人。若以功劳论处,不说身居高位,最起码都得封个列侯,我如何封赏?”

    话说到这里,张恒如何还不明白刘备的担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啊,州牧虽位高权重,是实质性的土皇帝,但也仅限于在自己的地盘内。

    封侯可是武将的最高追求,这种事儿,终究要天子点头。

    这当然不成问题,只要张恒书信一封,要多少爵位,李儒都不会拒绝。

    但暗中掌控天子这种事儿,却是不能和刘备明说。

    更重要的是,张恒发现刘备的思想有一个误区。

    大概是这一世走得太顺,刘备脑中始终存在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错误的以为,这大汉天下还有救,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比肩周公、霍光的救世之臣!

    这可是个很危险的思想啊!

    更难搞的是,张恒还没办法劝。

    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的人设,也是匡扶汉室的忠臣。

    难道自己直接对他说,大耳,汉室已经没救了,咱们立刻提刀上洛,痛陈利害。最后再帮天子体面一下,然后就由你践祚登基。

    真要这么说的话,不仅自己人设崩塌,刘备恐怕也会以为自己得了失心疯。

    思索良久之后,张恒才继续开口道:“玄德公勿虑,此事倒也简单。董贼已死,朝堂诸公皆忠直之臣,岂能不顾我等之功。下官不才,却愿为玄德公请朝廷降下封赏!”

    之前还有一大堆空白的诏书没用呢,留到现在刚好合适。

    闻言,刘备大喜道:“子毅当真有办法?”

    汉朝对爵位无比吝啬,而朝堂诸公跟自己又大多没什么交情,刘备担心那些老顽固不肯给赏赐,自己对不起手下的功臣。

    听张恒如此一说,顿时心结全解。

    “此事并无多大难处,还请玄德给放心。”张恒笑着点了点头。

    “好,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刘备又低声道,“嗯……回头我从内库拨些钱财给你,方便你促成此事。”

    听他这意思,如果朝堂诸公不愿意,咱们也可以贿赂一下。

    军阀当到刘备这个份儿上,可谓丢人到家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宗室的出身,不想做得太过。

    “多谢玄德公!”

    张恒拱手应道,并没有拒绝。

    问题得到解决,刘备顿时心情大好。

    但相对应的,张恒却变得心事重重,闲聊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转身告辞而去。

    刚一回到军营,张恒便吩咐方悦。

    “去,把郭奉孝和贾文和给我找来!”

    “遵命!”

    趁着方悦去找二人的工夫,张恒却拿出一封空白的诏令,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一刻钟后,郭嘉被方悦提溜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提溜,是因为郭嘉整个人早已醉成了一滩烂泥。

    “郭奉孝哪来的酒?”

    望着半躺在地上的郭嘉,张恒皱眉道。

    “末将不知,兴许是偷的。”方悦幸灾乐祸地笑道。

    张恒冷笑一声,“拿水来!”

    “遵命!”

    方悦很快舀来了一瓢凉水,张恒接过之后,立刻往郭嘉脸上泼去。

    “啊!”

    下一刻,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十一月的天气,水虽然还没结冰,但也足够酸爽了。

    郭嘉猛地站了起来,对张恒怒目而视。

    “张子毅,你什么意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何意!”

    张恒冷笑道:“来人,郭奉孝饮酒犯禁,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郭嘉顿时人间清醒,脸上的怒容也变成了讨好的笑意。

    “子毅兄且慢,小弟乃是无心之失,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麻烦你恢复一下。”张恒歪着头笑道。

    郭嘉腆着脸道:“子毅兄说笑了,在您面前,小弟哪敢桀骜不驯呐!”

    怎么,不牛逼了?

    “酒哪来的?”张恒问道。

    郭嘉支支吾吾道:“那个……翼德带我去偷的。”

    军中自然是有酒的,但一般是留作庆功之用,所以平时众将也接触不到。

    但这根本难不住咱们的郭鬼才,这两日闲来无事,他想饮酒却无有门路,便鼓动张飞去偷,现在却又把罪责推到了张飞头上,可谓无耻之尤。

    “仲理,听到了吧,去将此事禀报玄德公。”

    “遵命!”

    方悦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郭嘉眼见甩锅成功,便又拱手笑道:“不知子毅兄唤小弟前来,所谓何事?”

    张恒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模样,皱眉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更衣,之后来我这里,有要事相商。”

    “好,小弟这就去!”

    郭嘉立刻转身而去,出帐的时候,却差点和赶到的贾诩撞个满怀。

    “长史。”

    贾诩进来拱了拱手。

    “坐吧。”

    张恒挥手示意贾诩先坐,自己却转身泡起茶来。

    等到张恒把茶泡好之后,郭嘉也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来。

    “子毅兄,唤小弟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从张恒手中接过茶水,郭嘉再度问道。

    张恒没有说话,反而转身从桌案拿起写好的诏书递了过来。

    “有一件事,想请二位为我参谋一番。”

    闻言,贾诩捋了捋胡须笑道:“长史有何吩……”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郭嘉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什么鬼东西!”

    尖叫的同时,郭嘉又把诏书扔了过来,张恒赶紧伸手接住。

    一旁围观的贾诩,则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郭嘉。

    不过是一道诏令而已,为何能让郭奉孝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子毅,你这是要坑死我啊,这事儿我坚决不会为你办的!”

    郭嘉激动地站起身来,满脸悲愤道。

    张恒笑了,“奉孝,我知道你很慌,但你先别慌。”

    “怎么可能不慌,你疯了吗!一下玩这么大,我可不陪你玩!”

    “哦,如此拥立之功,奉孝难道不想要?你郭奉孝不是一向自诩胆大包天,无所不为吗?”

    郭嘉冷哼道:“少来这套,我不吃你的激将法。这东西太过不合时宜,谁碰谁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饶是以贾诩的才智,也不禁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郭嘉见贾诩不解,忽然贱笑一声,上前夺过张恒手中的诏书递了过去。

    “文和兄不妨一观。”

    “多谢奉孝。”

    贾诩对郭嘉道了声谢,随后拿出诏书看了起来。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猛然巨变,手中的诏书好似烫手一般掉在了桌案上,冷汗顺着额头就流了下来。

    郭奉孝,你这是害我啊!

    饶是以贾诩的修养,也不禁抬起头对郭嘉怒目而视。

    再看郭嘉,却是开心到了极点。

    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我一个人知道吧,能多拉一个人下水总是好的!

    但贾诩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然后再把眼珠子抠出来!

    刚才自己还眼巴巴地想知道是内容呢,真是犯贱!

    这玩意儿一个操作不好,不光性命难保,恐怕全家都要受到株连。

    张子毅,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