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饭菜差点将撒智安给香哭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已要做什么,再然后,他就被招聘了。
当时人都是晕乎乎的,对方的一套流程太丝滑了,以至于他都没反应的时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已就因为会算数竟然拿到了高薪!
看着其余流民眼里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撒智安的胸膛下意识的挺得老高。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被人崇拜和羡慕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再然后,他就到了余庆县。
他觉得自已的任务不算失败,准备继续潜伏搞事情。
当他来到余庆县后,看着县令老爷闾嘉瑞亲自脱下衣服干活,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干,以你的才能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一年内买房得地,两年能娶妻生娃都不是问题,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来官府就职,实在不行,当个账房先生也是可以的。
撒智安被闾嘉瑞的一番话给鼓舞了,差点热血沸腾起来。
“不行,我不能沦陷,我是要干大事的人!”撒智安继续鼓励自已。
再然后,他又被重用了,因为他发现了有的账目有错误,及时发现改正上报后,给余庆县挽回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于是,县令大人闾嘉瑞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嘉奖,表示感谢,老百姓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是有良心的好人。
特别是那些小孩子的目光,让撒智安感觉自已活的很有成就感!
领完奖后,撒智安又傻了,他才想起来自已是来搞事的。
可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搞事了,只想在这里奋斗买房买地娶妻生子了。
撒智安焦虑了,他很喜欢现在奋斗的感觉,因为他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想到以前浑浑噩噩度日子的样子,他都恨不得给自已两巴掌。
“我还要搞事吗?”
“安子,快点来,县令大人找你有事!”
“来了来了!”
“撒先生,我们余庆县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一定要留下啊,你需要什么尽管提,本县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
“……”
“安哥,你真厉害,这么多数字你是怎么算出来的?你能教教我吗?”
“可以啊!”
“……”
“撒先生,您的鞋子弄脏了,我们自已来就可以了!怎敢劳烦您!”
“……”
“撒先生,这是我娘让我给您的,她说您是个好人!”
“……”
撒智安迷茫了。
在这之前,他其实是接到了命令的,其实也不算命令,就是临时被人派遣出来。
只要他完成交代的任务,那他就可以回去升官发财,在这之前,撒智安也的确是这么想的,慢慢的,他不这么想了。
因为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所看所感让他意识到,到底哪一方才是对的?
撒智安站在漆黑的原野上,虽然一切都还很原始,可他的心里却一点都不怕。
因为他有信心,这里迟早会成为居住地,这里迟早会变得更好。
“老子不干了!”撒智安吐出一口气,骂骂咧咧的。
他不知道违背了命令会怎样?
也许会被那位大人安排人弄死,也许……那位大人已经忘记了这随手布置的任务。
因为在他们看来,棋子就是棋子,死了也就死了。
他们不会在流民的死活,不会在乎天下人的死活,若是真的在乎,就定然不会派自已来流民中闹事了。
这一刻,撒智安已经做了决定,他要好好的生活,就在余庆县里。
……
尔晏笑着和一群刚从工地做工的人走回了大工棚区域。
他们浑身泥巴和汗水混合,虽然臭烘烘的,可脸上却都带着笑意。
“洗澡去咯!”
“尔晏,一起啊。”
“好啊!”尔晏笑道,拿好衣服,快步追了上去。
他们都是做苦力的,一天能挣五文钱,多的时候能有六文。
在宁远县的工棚附近,有一个大型的洗澡池子,这是县令靳怀情安排的。
在下工后,都可以洗澡了再回去睡觉。
虽然天气依旧很热,但他们发现,洗了热水澡后反而会更加凉快了。
池子里面的水很干净,他们在进去洗澡之前会在专门的地方冲一下,尽可能的冲走身上的泥巴。
尔晏第一次来的时候很惊讶,因为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洗澡方式。
一根根粗大的竹子架在上空,在竹子的下方会有小孔,温热的水就从竹子上的小孔上滴落下来,人站在
站着搓洗的时候大家还能一起说说话。
尔晏觉得很稀奇也很震惊,因为这样的设计只有交州才能看到,别的地方想都别想。
将身体冲洗干净后,尔晏就顺势进入了池子,池子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据说这是幽王殿下安排的,他让人煮了药汤,让所有做工的工人每三天都泡一次,这样对身体好。
因为都是干劳力的,长久从事劳力工作,会对身体、肩胛骨、膝盖、腰部有明显的损伤。
药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养人的身体。
总之,大家觉得幽王殿下很贴心,给他卖命也值得。
他们一群人靠在池子的边缘,享受着这种难得的舒服时光,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除了尔晏。
“二娃,你喜欢这么吗?”
尔晏问道,看着正在捏自已肌肉的二狗。
二娃眼睛都不睁,就开口道:“不喜欢。”
尔晏露出惊讶之色,就在他准备继续问的时候,二娃又笑道:“那肯定是假的。”
尔晏露出无语的神情,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比老家好多了。”二娃睁开眼,眼里仿佛是有着光:“早晨有香喷喷的米粥,馒头、咸菜还有鸡蛋,吃的好饱,你以前肯定没挨过饿,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里的粮食不够,为了省吃俭用,我们每天有时候就吃一顿饭,还是稀粥!”
尔晏微微张大了嘴巴,他还真的不知道。
“可是没办法呀,家里穷,又没有多余的粮食,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能怎么办呢?”
“你家里不是有田吗?”尔晏道。
“有田又如何?大家谁不是种田的,你们种田的粮食够吗?狗官还有收夏粮和秋粮,我们哪来那么多的粮食啊?”二狗说到这个就有些咬牙切齿。
“一家人辛苦一整年,最后收获的粮食所剩无几,全家这么多人,吃不饱整日饿着,饿着饿着就饿出病来了,病发的时候疼的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滚,也不敢去看大夫!”
“为什么?”尔晏发现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已。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