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清粥小菜,看着清淡,味道却不错。
江扶月昨晚什么也没吃,今早几乎是被饿醒的,难免多吃了些,沈传也对此早有预料,自己根本没吃几口,把大部分都留给了江扶月,见她停了筷子,自己才将剩下的吃了。
用过了早饭,江扶月就重新回了卧房,等着太医过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丫鬟按着沈传的吩咐走了进来,放下床帐,又取了一张帕子,严严实实地覆在江扶月手上。
里头刚收拾妥当,太医就走了进来。
太医也不问里头什么人,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手指搭在那人的腕上,屏气凝神。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起身离开。
两个丫鬟上前,把帕子收走,又把床帐重新拉起来:“夫人,您手上的伤口该换药了。”
江扶月点点头,任由丫鬟拆去手上的绷带,将伤口重新清理,又敷上了一层莹润的药膏。
细致地替她处理好了伤口,两个丫鬟起身,行了礼就退到了一旁。
太医还在外头,江扶月不好出去,便在桌旁静坐着,垂头思索。
如今,她与安远侯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再无半分缓和的余地了。
不过好在昨晚上她下手狠,安远侯就算是想报复她,也得过几个月,先把自己命根子照顾妥当了才行。
可即便如此,她在侯府也不能掉以轻心。
老夫人要是知道安远侯被她暴打了一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这事,江扶月又是一阵头疼。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时五的背叛显而易见。
她身边的护卫力量只有几个时,时五背叛,其他人的态度也得重新试探一番才行。
若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她还得重新去找人。
想想就头疼。
江扶月叹了口气,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人轻叩了两声,外头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夫人,太医走了,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是沈传的声音。
江扶月应了一声,便起身朝院子走去。
二人在廊下的小几两旁落座,沈传亲手泡茶,先春独有的香气顿时弥散开来。
沈传分了一盏茶,递给江扶月的时候,突然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扶月微微一怔。
她已经刻意收敛了,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
不过很快,她也就想通了。
要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哪能坐得上权臣的位子。
江扶月正要说话,沈传却已经先她开口了:“夫人,那两个丫鬟,夫人用着可还顺手?”
江扶月一怔,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个丫鬟一看就是经过仔细调教的,极有眼力见,手脚麻利,又很安静,揣着手往那一站,甚至能让人忽视掉她们的存在,但是只要自己想做什么,两个丫鬟总能提前一步把东西准备好。
惊蛰和谷雨跟她一起长大,能合她的心意并不奇怪,可她分明今日才见着这两个丫鬟,可见这两个丫鬟并不简单。
“这两个还懂些拳脚功夫,是我早些时候买下来,又仔细调教过一段时间的,夫人若是满意,不如先把她们两个带回去用着,”沈传道,“夫人如今手里也缺人吧,大不了,等夫人从侯府脱身,再把她们给我就是了。”
他这话说的,江扶月没有拒绝的余地。
仔细想想,反正如今她也已经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再多一个也无妨。
于是江扶月点点头:“那多谢大人。”
沈传无奈道:“夫人,我们这也算是朋友了吧,怎么总跟我这么客气。”
江扶月微微一怔,随即笑着道:“大人且珍惜着吧,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早就求之不得了。”沈传忍不住低笑出声,眼角眉梢也俱是笑意。
就在这时,宅子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两个披着黑色披风,头戴长帷帽,连身形都看不清楚的人走了进来。
大门又被关上,二人这才摘了头上的帷帽,朝着江扶月跑过来:“夫人!”
来人竟是惊蛰和谷雨。
谷雨跑到江扶月身边,泪眼汪汪地蹲下了,看见她手上缠着的绷带时,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呜……都是奴婢不好!没能保护好夫人!都怪奴婢,呜……”
惊蛰也道:“夫人,是奴婢疏忽了,没能察觉到时五的异常,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回去,把咱们院子里重新整顿一番!”
她们要叙话,沈传便起身回了书房,把院子里的空间都留给主仆三人。
院子里,谷雨好容易才止住了眼泪,惊蛰顺手给她递了一块帕子,道:“时五被沈大人的人扣着,一会儿奴婢就把时五带回去,杀鸡儆猴,想必日后也不会再有人敢再生背叛之心了。”
在韶光院里做活,一向都是只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把自己的嘴巴管严就是了,江扶月并不会像其他的主子一样动辄打骂下人,她甚至时不时地还会给赏赐,对时一等人更是厚待,可饶是如此,时五仍然选择了背叛。
昨夜要不是江扶月临危不乱,要不是沈传及时赶到,把外头的人收拾干净,后果不堪设想。
更恐怖的是,若是安远侯得了手,外人也不会说安远侯半分不是,怕是还得上赶着来恭喜江扶月。
没有人关心江扶月愿不愿意,他们只看到一个守了好几年活寡的妇人终于“得偿所愿”。
可这对于江扶月而言,诛心也就不过如此了。
思及此,惊蛰的眼神更凌厉了几分。
既然软的不管用,那就只好来硬的了。
若是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存了二心,再想自作主张地“为了江扶月好”,今天她就叫那些人把心思统统收回去!
江扶月点点头:“别把院子弄脏了。”
“夫人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还有,”江扶月转过头,沈传安排的丫鬟便快步走到了近前,“叫她们两个陪你一起回去。”
惊蛰转头看了二人一眼,跟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点头道:“是。”
惊蛰和那二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谷雨磨磨唧唧地擦完了鼻涕眼泪,起身给江扶月倒茶,嘴里碎碎念道:“夫人,您吃早饭了吗,您饿了吗?奴婢还没吃呢,奴婢好饿啊,一会儿咱们去小竹楼好不好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