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星道长正要算一算,突然想起事关皇族,寻常不可卜算,立刻就撒开了手指头。
好在此时钦天监也派了人来引大家前往钦天监那边落脚。
一行人先住下不提。
肖洛依一行人匆匆往里走,鸿元道长轻声问:“怎么样了?”
广衍道长声音更轻:“须臾之间了。”
肖洛依:“……”
肖洛依和鸿元道长、广衍道长先是被领着去换洗了一下衣裳鞋袜,整理了仪表,这才进了里面。
黄色帐幔低垂,层层叠叠,宫殿中侍从林立,却鸦雀无声,只最里面不时有咳嗽声传出。
“陛下,鸿元道长、广衍道长和肖娘子来了。”
“让他们进来。”回应的是储君杨承厚的声音。
当三人走进去时,对面前的场景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床上躺着的陛下,已经面如金纸,进气少,出气多了。
杨承厚一看到肖洛依,立刻就问:“可还有什么让陛下能康健起来的法子?”
肖洛依翻手从空间中端出来一碗灵泉水,鸿元道长则掏出一颗暗红的药丸:“把这个喂下去。”
伺候的太监为难地看着杨承厚:“殿下,这不合规矩。”
给皇帝陛下吃喝的东西,必须经过专人检验,确定没问题了,才能给陛下吃。
可人都这样了……杨承厚只问了一声:“还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吗?”
太监闻言哑然: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再等等,人都等没了!
于是只好默认了二人喂水喂药的行为。
皇帝陛下喉咙似乎僵硬了,药丸子吞不下去。
好在水还能进去一点,随着灵泉水下肚,喉咙似乎又打开了一些,药丸子也慢慢滑下去了。
随着一碗灵泉水将药丸子送下去,皇帝陛下喉咙咯咯两声,急促地喘息了一下,竟然回过气,睁开了眼睛。
一屋子人本来就翘首以待,见真的有用,顿时一个个老泪纵横!如释重负!
杨承厚及时制止了众人的情绪表达,挥手让无关人等退下,这才让肖洛依和鸿元道长上前。
对上鸿元道长那张老脸,皇帝陛下笑了,下一秒,皇帝陛下变了脸色:“广衍退下。”
广衍道长委屈:“陛下,我换鞋了!”
鸿元道长瞥了弟子一眼:“叫你退下就退下。”
换了鞋还有味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脚臭威力越来越大了吗?
广衍道长无奈退下,转身就去找太监:“再给我拿一双新的鞋袜,我要洗脚!”
太监苦着脸去了: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殿内。
“鸿元啊,这就是你选的玄天门宗主?”
肖洛依恭敬行礼:“民妇肖氏拜见陛下。”
鸿元道长笑眯眯点头:“陛下,刚才多亏了肖娘子,才将您救回来。”
“白玉仙符呢?让我瞧瞧。”皇帝陛下一开口就直指核心。
肖洛依看了鸿元道长一眼,鸿元道长微微颔首,肖洛依这才伸出了手。
掌心中,那个跟白玉仙符一模一样的缩小版符号让皇帝陛下很是好奇,他甚至上手抠了抠。
肖洛依:“……”
发现确实抠不下来以后,他又问:“这个仙符有什么特别?”
肖洛依迟疑了一瞬,谨慎道:“这是个空间宝器。”
“哦?”
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肖洛依翻手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棵灵芝:“这个献给陛下。”
还带着露水的灵芝被放在皇帝陛下手中时,皇帝陛下再次愣住了:这也太新鲜了!
就像是刚从木桩上取下来一般。
清新的气味在寝殿中飘散开来,鸿元道长忍不住开口:“陛下,这灵芝直接服用太过暴殄天物。”
“还是交给老道制作成药丸,再给陛下服用吧?”
皇帝陛下哪有不答应的,转手就给了鸿元道长。
鸿元道长拉了肖洛依就要走:“还请肖娘子给我打个下手。”
肖洛依自然答应,跟着鸿元道长就要走。
皇帝陛下却突然叫住了二人:“鸿元,你且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几天?”
鸿元道长商业吹捧:“陛下千秋万岁……”
“说人话!”皇帝陛下一声喊,打断了鸿元道长的发挥。
鸿元道长:“半个月左右。”
皇帝陛下和储君杨承厚都变了面色。
杨承厚:“这药吃下去,怎么会才半个月?”
鸿元道长:“之前的催发之药吃得太多,底子掏空了……”
这次的药也只是在枯竭的体内放入一丝生机,让人短时间内看起来仿佛大好了似的,根本却并没有好起来。
还有就是:储君得力,皇帝陛下心中放心,没了牵挂,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撑下去的动力了。
只是这话鸿元道长不敢说。
皇帝陛下微微蹙眉:“既如此,那灵芝也别浪费了,留着给后面的人吧。”
鸿元道长实话实说:“半个月的时间,我算上了灵芝的效果。”
皇帝陛下:“……”
储君杨承厚:“……”
我谢谢你。
还是杨承厚摆摆手:“那还不快去做?”
鸿元道长和肖洛依去往偏殿制药,寝殿中的皇帝陛下却冲着杨承厚笑:“还有半个月呢,一切都来得及。”
杨承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命中如此,想不开还能如何?”皇帝陛下呵呵一笑,躺在床上愣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那个孽子呢?”皇帝陛下轻声问。
杨承厚知道他问的是废太子杨允照:“陛下想见,让他进来就是。”
这个太子,皇帝陛下曾经也是饱含期待,用心栽培的。
“嗯,让他来吧,也没几天了,到底父子一场。”
皇帝陛下发了话,杨承厚立刻就叫人传召前太子进宫。
杨允照得到召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得了肖娘子的话,回到京城时已经心如槁木,准备混吃等死一辈子了。
可谁知父皇居然还会见自己!
他居然召见自己!
杨允照整个人都慌乱起来,手忙脚乱地让人换衣裳。
太子服饰自然不能再穿,可不是太子,他也还是皇子,至少能穿得体面一些。
当杨允照一袭锦袍玉带地站在琉璃镜前看着自己时,自己都恍惚了。
原来这辈子,自己还能如此精致地出现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