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下起大雪,灯下俏生生站着一个女孩,穿着灰色棉袄,冻得小脸通红。
女孩戴着口罩,眉眼含笑,正歪着脑袋看我。
我的心竟然被她看的起了波澜,“您是?”
“我是蓉蓉的朋友,”她声音很好听:“你这里是按摩店对吧?”
“请进,她刚走。”我赶紧把她让进来。
女孩背着小手进到客厅,一身的寒气,左右环视一圈:“老板,你这儿够简陋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啥,业务刚刚展开,草创阶段,艰苦一点是应该的。等以后客户多了,我会把这里好好装修一下。别看外面,到里面的按摩室参观参观,绝对舒服。”
“哦。”女孩没有摘口罩,跟着我来到按摩室。
按摩室保暖特别好,热热乎乎的,两张大按摩床,上面铺着干净整洁的毛巾毯。
“你是想按摩?”我问。
女孩点点头,离开按摩室来到佛堂:“老板,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告诉她,这里是佛堂,一般客户我不接,接的都是中了邪的人。先要进佛堂拜一拜,净化一下身体,做按摩前的预热。
我笑着说:“要不要进去上两炷香?”
女孩探头往里看了看,眉眼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轻轻摇摇头,回到了前面的客厅。
她指着偏室问:“里面还有房间?”
我点点头:“有个客户情况比较严重,身体虚弱加上天冷,不能随便出门,只能暂时住在我这儿。”
女孩道:“我看了一圈,对这里还算满意。能不能办卡?”
“当然可以。”我笑出来,大买卖上门了。
我给她介绍,正常一次按摩三百,办卡有月卡、季卡和年卡,打折力度不等。
我搓着手问:“你是想办什么卡?”
女孩背着手道:“不忙。我问问你,只接受上门吗,可不可以出台?”
“出什么台?”我愣了。
“就是到我那里去按。我不方便在这儿按,也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张按摩床。”女孩翘着小脚,目光炯炯地看我。
呦呵,我上下打量,她穿得灰扑扑的,不像有钱人啊,没想到口气还挺大。一见面就想点奴家出台。果然真人不露相。
“可以是可以,得加钱。”我说。
“咱们加个好友。明天是周末,晚上十一点你到我这里。到时候给你发具体的地点。”
我和她加了好友,她没发朋友圈,头像也是灰蒙蒙的一朵花,名字更是古怪,叫“灰姑娘”。
交待完了她转身就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用手机扫了桌上的收款码。
“叮咚”一声响,我拿起手机一看就震住了,还没怎么滴呢,她就转了五千块钱过来。
“这是定金。”她说到:“先照这个数按,按完了再给你补。”
我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敞亮!”
女孩眯缝了一下眼睛,一道光亮闪过,不知道表情是在笑,还是嘲讽。
这样的豪客临门,就算嘲笑我也认了,拿钱的就是爷爷,做孙子的被爷爷笑话,没毛病,那叫关爱。
女孩来得快去得也快,开门就走,卷进来一股寒风。
夜里小莹不舒服,我又给她做了一次推拿,她吐出来很多秽物,整个厕所都笼着一层怪味。不过做我这行的,客户再怎么腌臜,也不能嫌弃。
小莹吐出来是好事,都是邪气汇聚的污秽之物,吐出去一点身体就干净一点。
第二天我正熟睡呢,就听外面滴滴答答唢呐喇叭声响,索性起来裹着军大衣出去看,原来是老王头家里发丧。
好几辆车在雪中缓慢启动,地上扔的都是纸钱,一行人穿着黑色棉袄,胳膊扎着孝带,一身寒气的上了车。
最后一辆是半截子,上面堆满了花圈,还有纸扎的金山银山等物。
我摇摇头,一大早上就见这个,真是让人不舒服。
中午我溜溜达达到辉记大排档去吃炒饭,人很多,陈师傅亲自把饭端上来。我赶忙道:“你客气了,这么忙还麻烦你。”
陈师傅没有回后厨,而是坐在对面,低声说:“小秦,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我问。
陈师傅道:“今天我在胡同后面的墙角发现了这个。”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我看。墙角有很多破筐,筐的最下面放着一个小香炉,上面插着三根深红色的香。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陈师傅道:“我没敢动,重新把筐扣上,然后在西南角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他又调出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一面墙最下面,隐隐有红色小字。
我放大来看,应该是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字。
我爷爷并没有传授我关于玄学这方面的知识。这一行博大精深,尤其现在,有很多法术是正统没有的,以前都闻所未闻。
“什么意思?”我问。
陈师傅道:“我也看不明白,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东西前两天是没有的,胡同后面我天天都去送泔水,以前并没有发现。这应该是个法阵。”
“阵?”我吸了一口凉气,惊住了。
“此阵威力并不强,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陈师傅道:“为什么布在咱们胡同也看不明白。对待这种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当没看见,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我笑着说:“那你还告诉我?”
“我是提醒你谨慎点,高人行事千万不能殃及咱们这池鱼。你心里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