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见太子挨了一巴掌,急忙一把拉住帝王衣角。
“陛下息怒,这究竟是怎么了?”
帝王对太子的宠爱,皇后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帝王被身后的皇后一拉,怒气才平息下来几分。
“孽障,还不跪下。”
太子心里想要反驳,却一点儿也不敢,心中夹杂着委屈跪下。
抿唇:“父皇,儿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孝景帝看着眼前的人:“昨日皇后中毒,你可有关心你母亲一句。”
“张口闭口就是要将人给护下来,将你母后置于何地?”
太子被骂的哑口无言,沉默的跪在地上,羞愧不敢抬头。
孝景帝还觉得有些不解恨,继续骂道:“你还好意思来跟我告裴执的状,不帮忙就算了,净想着添乱,给我滚回你的东宫反省去。”
要不是身旁的皇后一直拉着他的袖子,孝景帝真想一脚踹在这个孽障身上。
若不是自己子丁稀薄,太子又是皇后唯一的儿子……
太子本来没有想这么多事情,如今被这样一通训诫,耳尖羞愧的红起。
父皇说的没有错,母亲出事到现在,自己确实还没有来看过。
今日一来就是说宝珠的事情。
他今日本就是想着要来看母后,只是又刚好听闻宝珠的事情,一时之间怒气冲昏了头脑。
皇后也反应了过来,朝自己跪在地上的儿子使了两个眼神,太子这才反应过来。
脸色带了几分慌张恭敬:“是儿臣的问题,父皇息怒。”
“儿臣应当配合裴执将背后原凶揪出来,给母后赔罪。”
皇后又拉着孝景帝的手:“好了,太子都认错了,陛下就不要生气了。”
孝景帝这才哼了一声,“行了,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太子这才站起身来告退…
陛下身边的福公公瞧见,对裴执的印象又不一般。
裴督察昨日的时候就给陛下传来了消息,说是抓了太子身边的人,极其有可能是谋害娘娘的凶手。
陛下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毫不犹豫就相信了裴督察,还特意派人去裴府,说是他小妹被拐走,安抚了好几句。
福公公不动声色在心里啧了几声。
陛下一向宠爱太子,这还是头一遭这般教训太子……
姜梨这些日子只觉得自己头疼的很,魏良玉常常不在家中,这偌大的府中就她一个人。
周围的人都冷漠的很,她需要什么会立马给她找过来,可她就是觉得但是这儿自己很不舒心。
贴身侍奉她的丫鬟叫小桃,一身粉桃色衣裳,眉眼却冷淡的很。
姜梨每次刚生出什么想法,那人就像是把自己洞察了一般,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暗自和魏良玉说了一次,魏良玉只是摇着他那一把扇子,笑呵呵的,开始劝告她。
说这小桃武功高强,日后可以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姜梨对此感到疑惑,那自己之前的贴身侍女又去了哪里?
究竟为什么会失去了记忆?
魏良玉给出的解释是,之前上山拜佛醒香,没想到遭遇一伙劫匪,贴身侍女为了保护她,在那一场混乱中,早已香消玉殒。
而她也在与歹徒的搏斗之中不小心磕到了头,才导致了如今记忆受损。
魏良玉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着几簇笑意,姜梨只觉得他笑意之中有许多自己看不懂的深意。
今日,魏良玉又是早早回来。
要就他自己那把扇子,身旁跟着两个秀气女子,一个人坐在亭子中饮酒。
姜梨对上面前这人,只觉得怪,在心里面说服了自己好几次才上前。
吞吐道:“兄长,我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魏良玉像是没有听到她这话一样,自顾自的饮酌了一杯。
“阿梨,你上次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做兄长的怎么敢让你再出门?”
姜梨只觉得兄长这话带着几分不明笑意,具体是哪儿有问题她又说不出来。
魏良玉看着她笑道:“坐下来陪兄长喝酒。”
姜梨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她总觉得自己答应过别人不在陌生的环境下饮酒。
魏良玉开口:“我们父母走的早,我一个人辛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不过是让你来陪我喝杯酒,都不愿意了。”
魏良玉脸上带着几分调侃:“果真是翅膀硬了。”
姜梨听到这话之后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自然不是,兄长多虑了。”
这段时间她一边养伤,一边听着小桃给她讲着从前的事情。
小桃说,兄长本来有更好的前途和发展,但是为了自己甘愿留在这儿。
还说父母死的早,年幼之时家境不好,兄长就带着自己到处乞讨,把讨到的好东西都给自己吃…
诸如此类…
若不是小陶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姜梨压根看不出来,眼前温润如玉的人,会是小桃口中的狼狈之人。
“兄长,你说我幼时是你养大的。”
魏良玉看着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将自己折扇合起,轻轻挑起她下巴。
“对啊,那个时候你小小一个,可乖了。”
“哪像现在一样,简直是个小没良心的。”
姜梨平白感觉出来眼前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几抹伤感。
就像是在透着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她试探性的开口:“兄长刚刚可是想起了父亲母亲?”
魏良玉满不在乎的笑道:“哪里能想起来,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
又自顾自给自己斟满了酒:“不过是叫你陪我喝杯酒,说出这么多话来。”
姜梨看着眼前的人,急忙开口:“兄长,我喝就是了。”
随即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她本就饮酒饮的少,这酒又辛辣的很。
姜梨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这酒怎么这么辣?”
魏良玉纹丝未动,看着小姑娘的窘迫,脸上笑意不减:“就是要这么辣的酒,才过瘾呢。”
晚风侵袭,姜梨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人一个变成了两个,然后变成了多个重影。
随即就倒下没了意识。
她脑海中模模糊糊回想着,自己好像答应过某个人,不会在没有他的地方饮酒……
看着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姜梨,魏良玉轻笑了一声。
酒壶中的酒水已经快见了底,他借着月色打量着倒在桌上的小姑娘。
也难怪裴执这么宝贝这个姜梨,姜梨的确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以来,见过的数一数二的美人。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暗卫:“主子,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很快就会查过来了。”
魏良玉道:“无妨。”
裴执速度要是再慢些,他反而会失望了。
姜梨如今已然觉得自己是她兄长,不知道遇见裴执后,两个人之间又会如何?
魏良玉一想到裴执那副脸色,心情就觉得愉快的很。
他满不在乎开口:“管他什么时候来,你先去再给我取两壶酒来。”
暗卫已经习惯他这副模样,抱拳下去。
魏良玉支着手,四处无人,眸子中闪过一抹落魄。
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父母早亡,好不容易将妹妹救了出来,将所有乞讨得来的东西都喂到妹妹嘴里。
可在那个寒冷的雪夜,生命还是被无情剥夺。
魏良玉现在还记得,小妹在他怀中一点一点断气的模样。
人已经只剩出气,在雪夜中冒着一丝热,身子逐渐僵硬,已经饿的骨瘦如柴,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小小的手拽住他的衣角,还在呢喃着哥哥——
魏良玉想着这些,暗卫将两壶烈酒放在他桌前,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一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无牵无挂,笑脸盈盈的温润公子。
视线又忍不住落到姜梨身上。
如果小妹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