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后,所有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一直绷着一根神经的何嫦宝也松了口气。
她看向谭浮,“总指挥,接下来是否原路返回?”
谭浮点了点头。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原路返回是最合适的。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虫族一定会提防他们。
她看了一眼三角尖尖里面的人,他们已经全员陷入昏迷。
从祖地出来之后,他们都深受重伤,因为需要快速赶路,所以他们的伤势一直得不到处理。
现在除了醒着的谭浮一行人,就只剩下元家的人跟燕温醒着了。
云染现在正在给他们治疗伤口。
现在只有她一个半吊子医生还醒着,给他们治伤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
云染手里的动作一刻都不敢停,生怕下一秒他们的呼吸就断了。
面对这么多的伤员,她从容不迫,“修复液,需要八瓶特级修复液,五瓶高级修复液,席兮断臂已经接上,服用水滴草手臂便可完全恢复……”
感谢在联邦的时候前往各个城池当救援队的经验。
否则她一定镇不住面前的场景。
代价可谓是惨烈。
席老爷子仅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席誉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席兮遍体鳞伤,手臂断裂;谢家至强者面如死灰、谢样下半身血肉模糊,几乎没有知觉;齐隔五脏六腑受损、齐家至强者半眯着眸,吃力的喘着气;顾靡扶着他父亲,难受的喘着气,他最终没忍住,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跟着去的至强者几乎重伤,血脉继承人也奄奄一息。
如果晚到了几秒,他们可以说是全军覆灭。
可是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他们也依旧要风雨兼程的赶路,一刻都不能停歇。
所有人被晃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断的上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等到顾靡睁开眼睛的时候,三角尖尖已经停下了。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皆是虚弱疲惫的睡颜。
耳边静得只有呼吸声。
安详的黑色夜晚,只有风在陪伴着他。
他一动,身上的伤口就如同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着而来,他忍不住吃痛的叫了一声。
为避免伤口崩裂,他决定静坐不动。
记忆在此刻回笼。
迁怒的情绪散去,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脑子。
他长叹了口气,先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苦笑道,“真是疯了……”
柴火被点燃而发出的噼啪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不由得看了过去。
看见了那一行人在做菜。
谭浮抓到了鱼,现在正架在火上烤。
橘黄色的火光仿佛褪去了她的冷漠,她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条鱼,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氛围轻松愉悦。
很快,鱼熟了。
他们眼疾手快,一人抓了一条。
谭浮此刻啃着她的鱼,焦香味直接在她嘴里爆开,香甜可口,她的内心很激动。
终于又吃上了人吃的食物,太不容易了。
何嫦宝吃得满嘴流油,她简直要哭了,“终于远离炭烤野菜了,我死而无憾。”
她一边吃,一边说道,“谭姐,你没事了吧?”
谭浮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太对,她提心吊胆了许久。
现在吃着烤鱼,还得关心一下老大的精神状态。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将目光看过去。
谭浮摇了摇头,“没事了。”
“不再想着报复社会了?”
“嗯?”
“别这么无辜的看着我,你最近是有点这种趋势,就像突然黑化的大反派,强势得让我有点慌,就像亲密无间的老大突然变成了逼迫我加班的无良老板,反差太可怕了。”
何嫦宝想起这茬,还是有点心慌慌,吓得她连忙啃了口烤鱼压压惊。
对此情况,月源及时补充,“形容异常准确。”
被他们盯着的谭浮认真思考,“压力太大,所以导致我变态了。”
现在想来,她不由得思考,她的抗压能力居然这么差吗?
自从出了核心海域之后,月源就将她赶去休息。
然后一个人架着三角尖尖在极速奔跑。
她睡了一觉。
睡得挺沉的。
不仅沉,还十分的放松,然后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浑身都轻松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的知道坏情绪是哪里来的了。
那是熬夜加班外加压力过大导致的后遗症。
颇有一种一切都毁灭吧的怨气。
“不过还好,灯塔任务完成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觉得浑身轻松,原本那块大石头也没有了。
月源摇了摇头。
谭浮习惯自己扛事,所以她的精神压抑而紧绷,这股气一直憋着,等爆发的时候就会十分残忍。
就像核心海域的时候。
她不就产生了自我怀疑。
如今一切根源都解决,她的气也发出来了,自然会感觉浑身轻松。
“他们现如今怎么样?”
正常后的谭浮第一时间就问了他们的情况。
“放心,都还活着,不过都受了伤,需要好长时间才能好转。”
她放心了,“正好要回联邦了。”
等将鱼吃完之后,何嫦宝就被赶去休息了。
谭浮也在休息。
她是假寐。
今夜守夜的何贺跟谭限,所以她无需担心安全问题。
所有被救出来的灯塔都在三角尖尖里面。
他们分别是何家的先祖何苗、裴家裴天、谢家谢些、齐家齐佞、席家席缺、元家元闻,加上月源跟谭限,刚好是八个人。
因为受损太严重,能量严重缺乏。
他们至今都没醒。
所有的资源都堆在他们身上了,现在的众人可谓是山穷水尽。
不过还好,灯塔全部都救回来了。
他们此行的任务全部完成。
耗时一年三个月零五天,灯塔计划进度100%,可返回联邦。
她刚想翻个身,就听到了移到她身边的脚步声。
她睁开了眼睛,“顾靡。”
顾靡坐在她身边,听见她叫自己,他应了一声。
“找我有事?”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所作所为,他深吸了口气,“对不起,迁怒你了。”
当在祖地看到自己父亲受伤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那么无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