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一出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躬身行礼的儒生,纷纷直起身来扭头观望。
陆丰感觉出现了救星,连忙向声音传来处看去,只见一身破旧儒衫的少年书生,正站在看台中间的位置,指着衍圣公大喊。
陆丰看那少年,怒目圆瞪,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瞬间来了兴趣:“你乃何人,为何扰乱公堂!”
那少年被众人注视也不慌乱,施施然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恭敬的行了个弟子礼:“小人姓墨熙然,乃是山东士子!”
见其彬彬有礼,当下陆丰便生出几分好感,语气放缓道:“你方才为何如此说?”
被陆丰一问,墨熙然眼神中的怒火瞬间燃起:“因为这衍圣公孔希学,本身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
“怎么说?”陆丰连忙追问,这可是个难的的机会。
墨熙然仰着头,眼眶开始泛红:“这衍圣公为祸乡里,世人皆知!只不过是大家碍于其威势,从来都是无人敢言啊!”
陆丰一听这话,当即看向孔希学。
孔希学确是对墨熙然的话不甚在意,那些可以捶死他的东西他都能给遮掩过去,何况这人!
况且他突然出现,让孔希学觉得,这可能是朝廷怕事情失控提前布的暗手,十有八九是用来抹黑他的。
此时他已经得到了民心,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对于这种小动作又何必在意。
陆丰嘴角一扯,这转折不就来了!
忙问:“你为何这么说!”
墨熙然看着孔希学,愤然道:“我家一向是良善之家,在山东一地也颇有名声,但是二十几年前和孔家有了姻亲之后,一切都变了!”
“到现在谁还听过我墨家的名声!”
墨家!二十几年前?
孔希学虽然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但是表情却已经有些忐忑不安。
但是如今这个时候,乃是他生死存亡之际,又怎会由的他乱来:“不过是信口雌黄罢了!二十年前正值乱世,你家族衰落还能怪到吾身上不成!”
“哈哈哈!好一个正值乱世!我墨家一千三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屠了个干净!而且被屠戮的时间,正好是前任衍圣公嫡子去世之时!时间当真是无比巧合!”
“你竟然敢说那血书是诬告!那我墨家一千多条人命,岂不也是白死!我墨家乃是和前衍圣公嫡子结亲,我那姑姑刚诞下孩童,就撒手人寰!”
“衍圣公嫡子深夜逃窜到了孔家,求我们收留!我家爷爷心善,当下将其藏了起来,却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将我家族屠戮一空!”
“你说与你无关,那为何我墨家上千良田,上万家资为何到了你儿子手里!”
“一派胡言!你没有半分证据,如何敢这么污蔑于我!”孔希学虽然不在意这种毫无证据的污蔑,但是此时气势已泄,他不能任由其泼污水。
此话一出,像是惹了众怒一般,四面八方不断的有人站起身来指着其就开始唾骂。
“没错!当初我家也是富裕人家!只不过他一当上衍圣公,我家地就慢慢的被其给弄没了!”
“本来我儿在社学学的好好的,但是死活进不去县学!一打听这县学里只收孔家还有孔家姻亲的孩子!可怜我的儿,苦读书十年,一无所成!”
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有理有据,身边的儒生一时还不信,但是身边的人不断的站起来控诉,也让他们拿不准。
这孔家当真是作恶多端?
这些苦主都来这里专门看审判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一开始给孔希学声援的何康等人已经被人围住,开始被追问为何给这样的禽兽说话。
何康被汹涌的人群挤来挤去,脸色忽然大变,慌忙的捂住肚子,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来感觉了!
要死!要死!何康左躲右闪想要出去,但是周围的人哪里回会给他机会!
何康的脸色越来越青此时双手紧紧护着屁股,但是只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下面的闸门一松,一股洪荒之力倾泻而出。
一时间周围寂静,刚刚还拥挤的人群空出了一个圆圈。
众人看着面前的何康面面相窥,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何康低头看去,一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滴落到了地上。
何康瞬间气血上涌,双眼一闭晕了过去,因为周围没人,直愣愣的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畏惧不敢上前,最后还是负责安保的衙役,才捏着鼻子将人给抬了出去。
啪!啪!啪!
陆丰只觉得今天这惊堂木真的是要被他敲烂了!
但是依旧没能让这看台上闹哄的人群停了下来,但是对此他们却早有准备。
锵!
锣声一响,瞬间将注意力又给拉了回来。
陆丰此时扬眉吐气,看向孔希学已经没有当初的和善:“孔希学,如此民情激愤,难道还是有人加害与你?还是这些人都是冤枉你的!”
孔希学已经没了当初的风采,有些失魂落魄,看台一乱他就知道,他今日一劫已经逃不过了。
那些罪状就算是他不认,但是这么多人也会将此事坐实。
其呢喃道:“你们竟然敢杀我,我可是圣人之后!难道你们就不怕自绝于士林!这是要动摇国本的事情!”
“哈哈哈!谎话说多了还真的当真了不成!我孔家可没有你这么个猪狗不如,道貌岸人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