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嘴角的笑意更浓,挑了挑眼角道:“为何你说李善长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家里?要知道他可是韩国公!当年胡惟庸是他的弟子,当时胡惟庸倒台他都没有事情。”
“你皇爷爷当时诛杀胡惟庸的时候,可没有伤及李善长分毫啊!现在你说李善长又杀身之祸从何而来啊?”
朱雄英翻了翻白眼,这话说的当他傻啊!
或许他不知道后世历史,他也许也不会想到李善长最后会被杀了。
但是知道历史走向,再到如今深入的了解了明朝的现状他才明白为何老朱一定要杀李善长!
“皇爷爷当时也想将李善长和胡惟庸一起除掉,但是皇爷爷没找到机会啊!您也说了李善长聪明着呢,完全没有给皇爷爷机会!”
“李善长早在洪武四年就主动辞官了,将自己的徒弟给推到了台前,跟刘伯温打对台,他是隐藏在幕后,一点因果都不沾。”
“所以胡惟庸倒台后,根本牵连不到李善长。而且李善长乃是开国丞相!乃是开国第一功臣,当时皇爷爷赐给了丹书铁券!”
“虽然这个丹书铁券没有什么用吧,但是要杀了李善长,只不过识人不明这样的罪过是不够用的!除了十恶不赦,诛连九族的大罪不可!”
所以李善长几年之后才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
“哦?你为何笃定你皇爷爷一定会诛杀李善长呢?”朱标继续追问。
“因为李善长实在是太有威望了!他的威望已经影响或者可能影响后世君主了!”
“胡惟庸虽然被杀了,其党羽也被一并拔出,但是淮西文人可是还在朝堂之中,根深蒂固,他们的领袖李善长可还在呢!”
“而且总的来说,胡惟庸的势力都是从李善长手中接手的,现如今最为有号召力大还要是他李善长了!”
“若是他李善长还在,那么他们淮西文人的领袖就还在,万一以后他们卷土重来呢?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个胡惟庸?没了头领的一盘散沙,和一个有头领的群体,影响力当然不同。”
“所以皇爷爷必定会对李善长动手!”朱雄英说的铿锵有力,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再加上前世一些了解得出来的结论。
“哈哈哈!说的好!没想到你一个十岁孩童都能看到的事情,李师却依旧看不明白!”朱标神色有些惋惜。
他是知道老朱的心思的,作为最得老朱真传的儿子,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老朱心中的杀意!
杀死胡惟庸,是为了给他这个刚刚接触朝政的太子铺路,要知道他刚刚亲政的时候,正是胡惟庸权倾朝野之时。
老朱乃是开国君主,自然是不惧胡惟庸的,但是他朱标却是无半点势力,那么要是老朱不在,朱标要如何驾驭朝廷?
拿掉了胡惟庸,朱标顺理成章的接管了丞相职责,同时也能在胡惟庸党羽被拔除之时换上自己的人,来让朱标自己站稳在朝堂之内。
同时老朱为了防止以后出现像是胡惟庸一样的权臣,直接飞出了中书省,还有丞相制度。
这样一来这权利更加集中到了皇帝的手中,直接将中书省分化成为了六部,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的事情产生。同时大都督府改成了五军都督府,也是同样避免军中有一家独大之嫌。
这样朱标乃至后世子孙,都不会出现有权倾天下的权臣了。
这便是老朱!
只为了子孙后代着想的大明开国皇帝!
同时老朱如此的坚定想要杀掉李善长,便是因为这个理由!
他要将一切威胁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是这不是朱标想要看到的!
他久居朝堂进十载,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他的地位已经不动如山了!
同时朱标心中也足够自傲!他有信心淮西文人在他手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便是他和老朱的分歧所在!
老朱想要将为自己的儿孙铺平所有的道路,但是朱标却觉得他有能力,同时他也深知国朝的弊端,他也有许多雄心壮志。
若是再让老朱掀起大案,以老朱斩草除根的性子,必定牵连甚广!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朱标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在察觉到了朱雄英的意图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善长!
若是李善长能够站出来,和天下世家对立,那么对他的威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其身边的淮西文人,在自身的利益受到威胁时,又怎么可能大规模的簇拥李善长?
剩下几个死忠,老朱又怎会放到心上?
如此一来即能保住李善长,又能打击淮西文人党羽,改革儒家岂不是一箭三雕!
朱雄英听到朱标的话,也明白朱标的意思,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想要保下李善长!
借用自己的事情,直接将李善长的势力从内部瓦解!
帝王权谋、政治博弈、党羽之争全都被朱标考虑进去了!
“爹,您可真是算无遗策啊!”朱雄英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呵!”朱标轻笑了下,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天下大势,不可违背,以天下万人为棋局,是一个帝王应该掌控的能力。这朝堂之中有多少人不短的在算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而君王有时候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坐在上面。”
朱标伸出手轻轻一拨,门微微开了一道缝隙,转眼间就被外面的风给吹的四敞大开。
“看着下面的人动作,哪一个符合自己的心意,然后给些助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朱标回头认真的看着朱雄英:“做事最为忌讳的,便是亲自披甲上阵!你手下有的是人为你冲锋,君主只需要剧中调停即可。”
“好了,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情说完了,你来爹跟你说说家事。自从你醒来咱们爷俩还从未在一起好好谈过心,如今你已经是皇太孙了,也要长大了,咱们爷俩也该好好的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