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整个应天城里面,大队的军兵出动,一个个身披甲胄的军士在城中穿梭,直接叫承平已久的应天城中人心惶惶不知道是出了何等的大事。
锦衣卫更是倾巢而出,无数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镇抚司中涌上街头,直奔着韩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发生在韩国公府那骇人听闻的事件,竟然被一群士子冲破了当朝开国国公的府邸大门!
况且已经见了血了,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而且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能想到,这件事情一定会被拿到朝廷之上。
而聪明人也早就明白了为何事情会闹到这样一个地步,恐怕这便是逼着当今对于这目前的学术之争来表态了!
有些能看清局势的,当然更是眼中忧虑。
“多事之秋啊!”朱雄英感叹了一句,看向一旁本应该乞骸骨,却乞到了他皇太孙这里的礼部尚书刘仲质。
这里算是他成为皇太孙之后的专属会客室,当然也能称作茶室。朱雄英看着面前堂堂礼部尚书木然的神色,整个人就像是木桩子一般毫无生气,眼底的乌青之色一看就知道是许久未曾休息了。
朱雄英手中动作不停,那价比黄金的茶叶散发出来的茶香令人心旷神怡,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饮这样一壶热茶怕是再好不过了。
朱雄英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清香扩散在唇齿之间,眯了眯眼睛他来这里三年了,总算是学会了如何品茶了。
将一杯茶下肚,整个身子都暖洋洋了起来,朱雄英这才好似回过神一般,看向已经呆坐了一阵的刘仲质:“刘尚书一大早的,可是有什么急事?”
“臣年老体弱,乞骸骨!”刘仲质木然抬头,然后直起身子,直接跪倒在地给朱雄英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朱雄英眼皮子抬了抬,伸手虚扶:“刘大人这是何意?若是乞骸骨也应该去找皇爷爷才是。”
刘仲质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朱雄英,看着其还是有些稚嫩的面容神情恍惚,谁能知道他是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孩童?
古有甘罗十一岁拜相,其聪慧怕是如此一般了吧。
定了定神,礼部尚书刘仲质再一次的开口:“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是臣只有一个孙儿,还望殿下能出手相救!”
朱雄英脸上的玩味之色尽去,再度看向刘仲质已经带上了认真的神色:“刘大人应该知道,孤想要的不是这些吧。”
“臣明白!今日风波已起,明日臣自会在朝中将此事解决。”刘仲质说的淡然,但是朱雄英却是瞳孔一缩。
“好!只要刘大人能解决,那么刘大人的孙子,孤保证他一生安康,子孙满堂!”朱雄英直接应下。
看着刘仲质已经佝偻的身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朱雄英才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
要知道当今那群人直接弄出了大动静,还直接见了血,怕是这件事情朝廷已经不能袖手旁观了。
尤其是在朝堂之上,若是这件事掀起波澜,朝堂之上也必定不会安宁。这两年浙江道被血洗,山东一地被翻牌,本来就不安宁。
而那边的人察觉到了刘仲质想要急流勇退,谁能接受一个尚书位置的助力下去,还是在如此的紧要关头?
也是这刘仲质命不好,这两年儿子孙子接连去世,只剩下这么一个不成器的被抓到了把柄。
朱雄英摇摇头斜靠在椅子上,幸亏自己年轻,还没有这么混账的后代,不然直接射墙上!
“你小子才多大就这么懒散了?”朱标一进来就看到朱雄英这么懒洋洋的一副样子。
“这不是刚应付完一个老狐狸,需要歇一歇!”朱雄英看着自己便宜老爹,直接动都没动。
朱标似是习惯了自己儿子的疲懒样子,直接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
“还不错,你这小子沏茶的功夫倒是有进步了。”朱雄英一个翻身起来,将茶壶挪远了一些。
“爹,这里面可是浓茶,你还是少喝点吧,太医不是说了,你不宜饮的。”朱雄英一脸的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爹英年早逝,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让人给他请个平安脉,结果这些太医的话朱标是根本就不当回事啊。
瞪了朱雄英一眼,朱标此时也是没好气,就因为太医的那些叮嘱,他是忌酒忌茶,大鱼大肉更是控制了量,现如今这小子也不去坤宁宫蹭饭了,毕竟那都是给他这个儿子准备的,少油少盐他一个正当年的汉子哪里用的着这样!
这小混蛋自己在东宫吃的倒是畅快!
朱标顺了顺气,他这几年的养气功夫突飞猛进,对于好大儿的孝死人的举动已经习惯了。
“明日你可有计较了,这可是道统之争,可不是那么好按下去的。一旦开始谁都控制不住,就连朝堂都不能。”
道统之争啊!谁碰谁死!
要知道,先秦百家争鸣,到了后世汉武帝独尊儒术。
公孙儒学现在一点踪迹也看不到!
武宗灭佛!
唐代尊道!
从古至今道统之争都是你死我活,只有将一方彻底碾入尘埃才能结束。
败了从此失去任何机会,胜了那就是传播天下,执掌乾坤。
朱标对于朱雄英想要掀起道统之争是不认同的,毕竟无论是心学还是理学,只要是能用,用来约束天下,那么对于掌权者来说都没有差别。
但是既然自己儿子想干,而且顺手还能救了李善长的命,朱标倒是觉得无所谓一试,终究这件事情影响不到他朱家。
朱雄英看向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放心吧,这些不过是让那些读书人转一下注意力,这道统之争现在想要分出个胜负还是有些早了!”